第一百零九章
两头受气
冷月婵受伤的胳膊虽然被冷清漪接上了，却元气大伤。
孙氏心疼女儿，不肯让她回燕家受苦，便令她在娘家住下了。
冷月婵不想便宜了燕家，便让燕景瑜将牛嬷嬷和代梅送回娘家伺候她。
娘家的日子，比燕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还不用忍受婆婆的唠叨，大哥大嫂的白眼。
时间一长，冷月婵便有些乐不思蜀了。
燕家老太太沈氏和大哥大嫂使唤惯了牛嬷嬷和代梅，突然没了人使唤，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自从冷月婵嫁入燕家，家中的所有开销都由她来承担。
冷月婵回了娘家，燕家人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得不精打细算，减少不必要的开销。
家务事也落在大嫂刘氏身上。
刘氏的厨艺跟牛嬷嬷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沈氏不由得怀念起牛嬷嬷来。
她不断地埋怨，冷府这么多下人，冷月婵却偏把牛嬷嬷和代梅叫走，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燕景瑜的耳朵早听出老茧了，对此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
眼看着家里的米面油都快没有，冷月婵仍没有回来的迹象，老太太只得走到小儿子房间，厉声喝斥。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媳妇还不回来，诚心想饿死老娘啊。”
燕景瑜十分无语。
冷月婵没嫁进来之前，大哥在街上卖苦力挣钱，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也不至于饿肚子。
冷月婵一进门，大哥大嫂便在家里当起了少爷太太，一大家子都靠着冷月婵的嫁妆过活，也怨不得冷月婵有意见。
只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敢在娘面前说出来。
娘的强势是几十年来形成的，她并不认为儿媳妇为这个家作出了牺牲，而是固执地认为，冷家愿意倒贴，是因为她的儿子足够优秀。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儿媳妇提供的一切，却不领儿媳妇的情。
这样的娘，实在是没办法跟她讲道理。
想了想，他才吱唔着说，“月婵身子不好，留在娘家调养。等她身子调养好了，自会回来。”
他不敢告诉娘实情，便只推说身子不好。
“什么身子不好，她就是不孝，没把咱们这个家放在眼里。”
老太太不满地盯了儿子一眼，“你现在就去冷府，告诉她，要是还想当冷家儿媳妇，就赶紧规规矩矩地回来，别在娘家躲清闲。”
燕景瑜想说，你以为咱们燕家是高门大户，所有人都排着队争着当咱们家儿媳妇啊。真把冷月婵惹急眼了，她就是不回来，你能拿她怎么着。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科考在即，他不想节外生枝。
万一真如冷清漪所说，他运气好考上了状元，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便出门了。
孙氏正跟女儿坐在椅子上聊天，见女婿进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个媳妇忘得一干二净呢。”
“怎么会。”
燕景瑜赶紧陪着笑脸说，“小婿这段时间在家里温书，竟没注意到，时间竟过了这么久。”
女婿温书参加科考是正事，孙氏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这么说，我倒是错怪你了。”
燕景瑜信誓旦旦，“岳母疼爱月婵，小婿铭记于心。总有一天，小婿是会回报岳母的。”
“你有这个心，我就满足了。”
孙氏转身看着女儿，“这次回来，一住就是一个多月，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收拾一下，就跟景瑜回去吧。”
凭心而论，冷月婵着实不想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婆家。不过，一想到科考过后，燕景瑜便会飞黄腾达，她还是决定，咬紧牙关，把这一段熬过去。
见燕景瑜走得一脸是汗，她赶紧体贴地说，“就是要走，也不必急在一时。让代梅打点水来，让景瑜洗把脸，喝口茶，歇一歇再说吧。”
不等她吩咐，代梅已经闪身出门，打水去了。
其实，最不愿意回燕家的，便是代梅和牛嬷嬷了。
她们在冷府只近身伺候小姐一人，外面的粗重活计自有其他下人做。到了燕家，所有的活计都落到她们身上，还不时被燕家老小呼来喝去，实在是苦不堪言。
虽然小姐成天在她们面前画大饼，说姑爷将来一定会考上状元，让她们主仆过上好日子。她们还是感到，眼下的日子有点难熬。
其实，想过好日子，王府就有现成的，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回到冷家，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燕景瑜又来接，代梅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在门外见到牛嬷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早知道跟着二小姐会落到这种地步，当初就该跟着冷清漪在王府才是。
现在后悔已是无益，只能咬牙强忍住了。
代梅打了一盆水重新进屋，却见老爷冷精忠正在高谈阔论。
“皇上有旨，两天后在校场开群英会，京城所有青年男子都可以上台参加比武。”
“有确切消息称，这次比武是替朝廷选拨武将。只要能在这次比武中胜出，便有机会获朝廷重用，成为朝廷重臣。”
“景瑜年轻力壮，没必要把所有的宝都押在科考身上。去报名试试，万一胜出，从此便能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了。”
他从衙门回来，听说姑爷来了，便赶紧过来，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冷月婵却吃惊地看着他，“景瑜是秀才，你却让他舞刀弄枪，上台去跟人比武，怎么想的？”
冷精忠皱眉，“连衙门里的衙役都想去试试运气，景瑜为什么就不能去试试？看看你们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景瑜是个男人，不说挣功名封妻荫子，至少，也得让一家子衣食无忧吧。”
冷月婵气愤地说，“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景瑜将来是要当状元的，父亲怎么能让他跟一群武夫一起打打杀杀？”
冷精忠直接无语，“你就这么肯定，他一定能考上状元？”
“这还能有假。”
冷月婵信心满满，“还有不到半年月，春闱就开始了，到时候，你们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吧。”
大齐人尚武，寻常男人都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燕景瑜虽然没有拜师学过艺，耳濡目染，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不过，要上台跟人比试，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见妻子竭力维护自己，他不由得心下感动，“小婿手无缚鸡之力，就别去丢人现眼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参加科考，争取金榜题名吧。”
话说到这种地步，冷精忠只得说，“你实在不愿意去，我也不能勉强，但愿能如你们所愿吧。”
“景瑜当状元，早前世注定，父亲没必要怀疑。”
冷清漪随即又说，“比赛可以不参加，热闹却是要瞧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校场看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