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知道吗,我家以前很穷的,不是一开始这么有钱的,我妈妈那时候跟着我爸爸住在地下室,哈尔滨的冬天可冷了,那个地下室甚至没有窗户,阴暗潮湿,还漏水,水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漏在床上,我妈妈那时候已经怀了我,我爸爸在外面开一个面包车跑业务,我妈妈就在那个会漏水的地下室,拿着电话本,一个一个给别人打电话,找业务,约客户。我家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顾言泽埋在徐梦恰的怀里,自顾自的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妈妈没有过几天好日子,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她却死了,我想杀了那个按摩师,她就是杀人犯,她杀了我妈妈。”顾言泽从一开始的悲伤情绪变成了愤怒的情绪,恶狠狠的说道。
“抓按摩师,或者定罪,都只能交给警察了,你的命可比她精贵多了,不要去干一命搏一命的傻事,如果你因为杀人坐牢了,你爸爸怎么办?”徐梦恰真怕这傻小子会做傻事,顾言泽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也就是他爸爸了,用他爸爸来拉回顾言泽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说的对,我爸也说我是个傻子,我爸本来就没有我妈了,要是再没我了可不行,对,我得好好的活着。你知道吗,我爸特别可怜,我爸说现在过年过节,家里就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我爸老说,这个家里,在我妈妈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家的样子了。”顾言泽依旧自言自语的说道。
徐梦恰一边用手拍着顾彦泽的后安慰他一边又说道:“看来你爸你妈的感情很好。”
“对呀,我爸我妈是高中同学,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我妈那时候可多人追了,用我爸的话来说,当时都有20多个男生追我妈。但我妈就看中了我爸,哪怕我爸穷,也愿意跟着我爸。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爸也是很帅的。”顾言泽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心情像是好了起来。
徐梦恰见顾言泽心情好了起来。便也想着扯一点他会开心的话题:“我说我的小泽宝宝,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原来是因为你爸妈都长得好看。”
徐梦恰忘了一开始顾言泽是因为她这一句“小泽宝宝”的称呼而哭的,却不想脱口而出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顾言泽心情又变得不好,开始哽咽了起来。
“宝……宝贝。”顾言泽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
“哟,怎么啦?怎么又哭啦?”徐梦恰用俏皮的声音问道。
“今年和我爸一起过年的时候,我爸把我妈之前用的那个苹果手机给带过来了,然后我就开始用那个手机,结果我就翻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我妈给我微信的备注名就是小泽宝宝。”顾言泽说到这话时眼泪又像珍珠一样,豆大豆大的落了下来。
“所以我听到你叫我小泽宝宝的时候,我就想起我妈了,她当时就是这么叫我的。”说完这句话,徐梦恰温柔的帮顾言泽擦了擦眼泪。
而这边的顾言泽又接着说:“而且我看到了我妈在微信上面和那个按摩师的聊天记录,我妈说自已上有老下有小,儿子年纪还很小,自已不老死掉。我妈一直都想活下来的,可是她……她最后还是死掉了。”顾言泽表情无比痛苦。
“没事的,你妈妈。肯定上天堂了,而且他或许化成了风,或许化成了雨。但其实只要你不忘记他,他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徐梦恰安慰道:“你有看过《寻梦环游记》这个电影吗?”
“没有。”
“这个电影里面要向世人传输的观念,其实人真正的死亡不是肉体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是被遗忘。所以只要你一直记得你的妈妈,她就会一直活着,她活在你的心里。”徐梦恰说道。这段话它不仅是对顾言泽说的,也是对她自已说的。因为她曾在无数个想念父亲的夜里也是如此安慰自已。
“宝贝,你说的好像很对。”顾言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还有你知道人其实可以穿越时空吗?”徐梦恰问道。
“怎么穿越?”
“当你一次又一次回想起过往的时候,其实就是穿越时空。”徐梦恰的话说完之后,看着顾言泽脸上的表情像是半知半解。接着她又解释道:“人的肉体虽然无法穿越时空,但是回忆可以,所以小泽只要你想你妈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你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再见到了她。所以回忆是好的,哪怕今天看到你哭,看到你流眼泪,我也为你开心,因为你依旧在怀念你的母亲。”
顾言泽听完这一大段话之后,内心感受到极大的安慰。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会徐梦恰话中的意思。但大概也能够了解个80%。
“谢谢你宝贝,我好像有点懂了。”顾言泽反手抱紧了徐梦恰。
“其实我可羡慕你的家庭了。你看刚刚你还说你爸妈是初恋,是高中同学。然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一起白手起家。我觉得这些经历都是绝大部分人不会有的,而这些经历是人生当中非常绚烂的色彩。”徐梦恰的羡慕是真的,因为她的母亲不像顾彦泽的母亲一样温柔又有能力,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才德的女子,反而是在丈夫受伤软弱的时候,施以暴力语言攻击的人。
所以徐梦恰常常在想,或许正是因为顾言泽有这样好的家庭环境和氛围,才能够培养出他如此单纯善良、阳光开朗的性格吧!然而,尽管徐梦恰自已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但在她的成长历程中,却目睹了太多人性阴暗爬行的面目。这些经历让她原本纯洁无瑕的心灵逐渐变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相比之下,顾言泽则显得与众不同,他的内心依然保持着健康和完美,没有被世俗的丑恶所侵蚀。
“宝贝,你说得很对。但是仔细想想,即便是像我这样的人,在前二十三年里,我都过得非常幸福快乐,几乎找不到任何不如意之处。可是就在大学毕业后不久,我的妈妈突然离世了,这让我深刻地认识到,原来人的人生并不总是完美无缺的,上天似乎总会在你过得太过顺遂时给你来点小插曲,让你尝尝苦头,感受一下生活中的不完美。即使是像我这样一直以来都备受宠爱的人,也会在突然间遭受到巨大的打击……”
顾言泽说他这些感慨的时候,突然之间并不像一个小孩。而是像一个内心经历了许多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