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恰看着顾言泽死皮赖脸的样子,心想,要是张远在肯定又要瞠目结舌了。
徐梦恰看着顾言泽贴心的在给自已的脸冰敷,心中也是一片柔软。
但她知道自已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当年顾言泽也是对自已千般好,万般好。
可是差距就是差距,依旧摆脱不了自已被顾言泽转头就抛弃。
徐梦恰叹了口气,踏入家门后已过去许久,她这才开始动手将身上那件顾言泽为她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
当衣物褪至中途时,徐梦恰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只听得一声低沉而急切的喝止传来:“别脱!”
原来是顾言泽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拦住了徐梦恰正在脱外套的那只手。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
徐梦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抱怨道:“都回家这么久了,穿着这个我热得要命!”
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此时此刻,顾言泽的目光正紧紧锁住她那半脱未脱的外套,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胸膛微微起伏着,甚至能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别这样……我怕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徐梦恰起初还有些茫然,但转瞬之间,她便恍然明白了过来。
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迅速地将外套重新裹紧身子。
并怒嗔道:“诶!我说这位小同志,你能不能好好管管自已,把你随时随地就发情的坏毛病给改掉!”
顾言泽闻言,喉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我可一点儿都不小!”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服气。
徐梦恰一把拍开顾言泽的手:“起开!我自已敷。”
顾言泽知道徐梦恰今天在外面受委屈了,所以脾气好的要命,便把冰袋给了徐梦恰。
“顾言泽!你睡二楼客房。”
徐梦恰一边拿着冰袋,一边往自已卧室走去。
“为什么!我才不要!”
“你不住二楼,那现在就滚出我家。”
顾言泽简直要被徐梦恰气死了,动不动就是赶他走。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不容易搬进的徐梦恰家,可不能功亏一篑。
但他还是不服气,冲上前去,拦住徐梦恰即将关上的卧室门:“我住二楼可以,但你和我说清楚,为什么?我想知道你今天突然讨厌我的原因。”
看着顾言泽死死扣住她的门,便想着,说清楚了也好。
“因为我不喜欢和你这样的商业大鳄,如此有钱有势的人住在一起。”
“这个理由不成立。”
“怎么不成立?”
“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是可以更好帮助你,保护你吗?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想办法给你。我不理解这为什么成为了你今天生我气的理由。”
徐梦恰常常觉得,和顾言泽沟通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她以为顾言泽三年后回来变了很多,但其实他的本质还是没变。
搞不懂的东西非要别人拆开了,揉碎了,和他说的明明白白才行。
徐梦恰叹了一口气:“你刚开始离开我的时候,我很痛苦很痛苦,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怎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顾言泽此时认真的听着。
而徐梦恰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换了一份工作,需要坐好久好久的地铁,才能去公司。每天早上,地铁真的好挤好挤,甚至被挤得快要呼吸不了。那时候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你为什么会离开我。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此时的顾言泽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为什么要这样说。什么叫不是一类人?”
徐梦恰自嘲的笑了一下,抬头看着顾言泽。
“顾言泽,你知道我每天挤地铁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顾言泽这样的公子哥少爷,可是从来都没有挤过地铁吧。出门都是豪车,而我,徐梦恰,原本就是该挤地铁的命。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同时出门,也不会有交集的。开豪车的人怎么会和挤地铁的人有交集呢?”
徐梦恰语气极其平淡的说着,但字字句句无疑不像一把把刀子扎在顾言泽的心里。
“所以顾言泽,后来我是感谢过你的,你让我享受到了出门都是你的豪车接送我。但我却忘记了,我本该就是挤地铁的。要不是你爸爸让你来杭州吃苦,我想我们两就是两条平行线,甚至都不会相遇。”
顾言泽此刻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甚至无力反驳,因为是当年他抛弃徐梦恰在先,才让徐梦恰有了这样的想法。
顾言泽无比悲痛的望着徐梦恰,一个劲的摇脑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是你要听我心里的实话的,说了你又接受不了。”
顾言泽直接一把抱住徐梦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我不是接受不了,而是不想要你这样说自已。不想你这样想自已。”
徐梦恰轻轻把顾言泽推开,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有一句:“去睡觉吧,我累了。”
顾言泽第一次听到徐梦恰这样敞开心扉的和自已说话。
他了解了徐梦恰的内心,也他知道自已多说无益。
点了点头,便松开了扣住徐梦恰卧室门的手。
自觉的往二楼客房走去。
顾言泽躺在二楼的客房中,一晚上辗转反侧。
没有徐梦恰躺在自已身边,他总是睡的不好。
而徐梦恰的话,也好似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中,让他隐隐作痛。
快天亮的时候,顾言泽才短暂的睡着了一会儿,但睡着的时候,一直都在做梦。
梦里是三年前徐梦恰苦苦哀求自已不要丢下她的场景。
是徐梦恰一个人堵在他家门口,等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出门的场景。
是梦里徐梦恰哭着说,离开我你不会再遇到更好的人的场景。
是梦里徐梦恰说,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吧,祝你和你的女朋友幸福,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顾言泽猛的从梦中惊醒,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已流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