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砍掉三颗脑袋后，闻月儿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但她没有停下，一步步朝姚灵走去。
此刻，四道雷已落下，头顶的乌云正在凝聚第五道雷。
姚灵身体泛出焦黑，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而被她抱住的奶奶，反而好得多，只是她眼窝的两团光芒，黯淡无光，几乎要消散了。
闻月儿伸手去掰姚灵的手。
“灵儿你松开吧！已经可以了。”
“还有……最后……一道……他、还……没死。”
闻月儿满脸泪水。
“你受不住的，这雷会把你劈死的，我来替你。”
姚灵缓缓摇头。
“不行……这是、我的锅……我背。”
闻月儿没听懂，但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不是灵儿你的错……”
乌云中传出沉闷的轰隆声，眼看下一道天雷就要再次落下。
姚灵扭过头。
“你哥、爹娘，还在等你。”
闻月儿的动作一顿。
趁这空档，姚灵用胳膊肘推开了她。
下一刻，第五道天雷落下。
轰隆！
嗑嚓！
岳杏花眼窝中的光团，终于完全熄灭了。
而姚灵也控制不住，轰然倒地。
“灵儿！”
闻月儿大叫一声。
乌云渐渐散去。
上坡的路上，出现了四道人影。
姚老爷子和姚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裹着披风的黑衣人。
闻月儿这一声喊，把四个人都惊得脸色一变。
“出事了！”
“灵儿！”
姚老爷子和姚原顾不得掩藏实力，拔腿狂奔。
他们身后的两人，正是灵嗅和天蚕。
天蚕神色凝重。
灵嗅鼻子动了动，突然“咦”了一声。
“那东西，死了。”
天蚕一怔。
“死了？怎么会？这么快？”
他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然后顿了顿。
“会是谁干的？这老东西实力强横的很，上次我布下‘天罗地网’都没能抓住他。”
“想知道是谁干的？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灵嗅耸了耸肩，向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坡，看到了一座简单的农家小院。
灵嗅指了指小院的外墙。
“在哪。”
两人走了过去，看到了一片焦土。
刚才同行的姚家父子，正跪坐在地上，一人抱着一个人……不，一具尸体，在哭。
一旁还有个小女孩，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灵嗅扫了一眼，忽然神情变得凝重。
“蛊的味道。”
天蚕四下扫视一圈，确定那“赶尸人”气息已经消亡，不由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听到了这句话。
“蛊师？”
他顺着灵嗅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不是她啊！”
灵嗅皱着眉头。
“母蛊的气息一样，只不过要淡一些，我不会认错的。”
“母蛊，除非寄者已死，不然不可能换主人。”
天蚕低声说了一句，目光扫过小女孩的手腕，空无一物，眼神变了变。
“没有苗疆大祭司的摄蛊镯……不行！必须将她带回皇城控制起来！”
灵嗅有些迟疑。
“可我们的任务是抓捕赶尸人啊！”
“他都死了，任务已经完成，你还念着这做什么？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不知道吗？”天蚕有些着急，语气也重了些，“当初那个蛊师，杀人无数，她为了养她的蛊虫大军，短短一个月就毁了三座城镇。都知为了抓她，特意命天匠打造了密不透风的铠甲，又请动了苗疆大祭司，才把人抓住。”
“若是让这个逃了，要再想抓住她就难了！”
灵嗅眉头纠结，最终叹了口气。
“虽然我看这小姑娘挺善良的，应该不会像蛊师那样滥杀无辜，不过你说的对，不能让她逃脱。”
天蚕松了口气。
要是灵嗅不支持，光凭他一个人，根本没法追踪，一旦小女孩跑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你记住她的气息了？”
灵嗅点点头。
接着，天蚕朝闻月儿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闻月儿正哭得伤心，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下意识回答。
“我、我叫闻月儿。”
天蚕见她哭的小脸红彤彤的，眼角还挂着泪，想着到底年纪小，还是个孩子，应该能说服，不用动手。
他思考了片刻，重新组织了语言。
“你别怕，我们是朝廷派来抓那个坏人的。刚才你看到了吧？那个坏人拥有可怕的力量，可以操控死人。”
闻月儿点了点头。
她哭得有些抽噎。
天蚕继续说：“我们发现你也有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如果控制不好，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你还小，靠自已恐怕是控制不住的，不如跟我们走，我们有厉害的工匠和老师，能教你怎么控制力量，怎么修炼。你也不想自已哪一天突然失控，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不小心杀了家人吧？”
闻月儿面露疑惑，她打着嗝，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心中的疑惑。
可是我已经会修炼了呀！
灵儿教我怎么控制小蛊，她现在可乖了。
灵儿……
闻月儿看着焦炭一样的姚灵，眼泪落得更凶了。
灵儿被雷劈成这个样子，肯定活不了了。
天蚕没想到自已说着说着，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灵嗅走了过来，捅了捅他的胳膊肘。
“喂，我觉得这里的气息很奇怪啊！赶尸人的能力，属于阴魂一类吧？最怕阳刚的雷霆，怎么就这么巧，这里就打雷了？”
天蚕没有说话，面露沉思。
灵嗅瞟了一眼闻月儿。
“蛊师的能力，也没有召雷吧？而且，这地方还混杂着别的味道，最浓的是一股湿湿的重重的土腥味。”
闻月儿突然浑身一颤。
蛊师……
她记得灵儿提过。
虽然灵儿没有明说，但她知道，那个拥有小蛊的人，已经死了。
小蛊告诉她，前主人死了它才找上她的。
母蛊是灵儿找来的，那小蛊的前主人，大概也是灵儿杀的。
这些人，是蛊师的同伴？
他们要是知道蛊师是灵儿杀的，会不会对姚家出手？
灵儿救了我和哥哥，她现在不在了，我要替她守护好姚家才行。
闻月儿深吸了口气，忽然抬起头来，猛地伸出手抓住了这两人的手臂。
她回想着姚灵战斗时的神情，学着她的样子，眼神一点点坚定下来。
“蛊师，是我杀的，你们要为她报仇吗？”
她说着，眯起了眼睛，双手泛起了淡淡的灰气。
肉眼几乎难以看见的小蛊虫，朝着两人的臂膀爬去。
天蚕和灵嗅脸色都变了，慌忙挣脱后退。
“住手！”
“停下！我们没有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