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山道上,一大群红军战士或背或扛的带着一堆物资小跑前进。
队伍中间,一名躺在担架上的战士看着自已的队友们累得气喘吁吁。
他咬着牙,心里一发狠,用尽全身力气往担架侧面一滚就掉在了地上。
抬着担架的两名战士感觉手上一松,在前面的战士就听到后面的战士大喊一声:“王猛!你干什么!”
他下意识回过头,就见名叫王猛的战士拖着残躯使劲往山崖方向滚去。
在后面抬担架发现王猛掉下去的李二和前面的赵鹏见此情景睚眦欲裂,声嘶力竭的喊着,身子往王猛的方向扑去。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王猛掉下山崖。
苏回远远的就听到了这声嘶力竭的喊声,她觉得不对劲,立马狂奔。
等她靠近的时候,就看见部队正忙着带物资前进。
“这就是湘江战役牺牲那么多人的原因之一...不能带这么多,不能带这么多!”
苏回在道路旁边大喊:“首长!有首长在吗?”
旁边路过的战士们见苏回穿着略微有些奇怪,但样貌是国人无疑,又是一个弱女子,也就匆匆从她身旁路过,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往后传话。
收到消息的警卫员靠近苏回:“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共产党人!我有特别急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你们首长,可以带我去吗?”
警卫员看了看苏回,“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我,如果我能处理我就先帮你处理,陈师长有重要的事情在做。”
如果路边随便来一个人要见师长他就带过去,那他们的工作还怎么进行。
“同志,我要说的事情是关于渡湘江的事情。这会影响到咱们所有战士的生命的!非常重要!拜托了,请带我去找你们领导吧。”
警卫员脸色变了变,他不太相信一个小姑娘会有关于湘江战役的情报,但他不能赌。
“跟上。”
他转身急匆匆地朝陈湘师长的方向走去,苏回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追得上他。
“报告!”
“进来。”
正在临时指挥点忙碌的陈湘头也不抬的出声回应,他正对着地形图思考接下来的战斗如何安排。
枫树脚作为湘桂四关的要口,更是红军的后卫之地,如果失守,那将意味着红军必将腹背受敌。
“师长,有位小姑娘要见你。”
“小姑娘?”
陈湘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地抬头,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警卫员不会无故带个人来浪费他的时间,而且这人还是个小姑娘。
“陈师长,我叫苏回。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您。”
警卫员没有离开,这小姑娘看起来很可疑,他担心苏回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又怕她真的有情报,只好守着她,以防万一。
“哦?你说。”
“陈师长,此次湘江战役会牺牲许多同志。”
“这我知道,我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
“不,陈师长,战场上的死亡不可避免,我很心痛但也理解。但是,我说的不是战场上!”
苏回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警卫员见此作势要掏出手枪,陈湘则是抬手制止了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师长!战士们带的辎重太多了!这会拖累进军速度,会死很多人的!难道这些死物比活人还重要吗?!”
陈湘听后反而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说的就是这个?”
他走回地形图旁边,“这我知道,其实很多人也知道。我们也提过反对意见,但上面的命令是必须带着。”
“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牵制住所有敌人,让大部队成功渡江。我们会战至一兵一卒,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陈湘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旁边的警卫员也是一脸坚定,他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当然,他下了决心一定要死在师长前面,他一定要保护好师长!
“那我告诉你,我有办法把所有辎重装进背包里,能让战士们轻装前进呢?”
苏回紧盯着陈湘,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对陈湘来说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
陈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世上能有这种东西?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另一边,随着大部队赶来湘江的子任同志也在路上见到了战士自愿滚下山崖为战友减轻负担的场景。
“我的战士啊,我的战士啊!”他泣不成声,心痛至极,“你们没有被炸弹炸死,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却活活被这堆物资拖累死啊!”
子任同志泪流满面拍着自已的大腿,神色复杂,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看着身旁路过的战士,心痛得无法呼吸。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支他一手一脚拉起来的部队就这样垮掉。
他气急败坏地找到博古所在位置,将博古拉下马,请求博古下令让战士们卸去一部分辎重。
但博古不愿意下令,一把甩开他的手。
子任同志心疼战士们,火气也上来了,当即威胁博古。
“你若是不下令卸去辎重,我就带着部队就地打游击!我只给你5秒钟考虑时间!”
博古见他真来了火气,答应扔掉一部分车间设备。
“子任!你们必须给我尽快尽早的过江!否则我就撤了你的职!”
他翻身上马,“撤我?你讲了不算!”
随后骑马赶上部队,准备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他正要张口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时,就见陈湘的警卫员带着一个小姑娘,身边还有两名战士,三人将小姑娘紧紧护在中间。
他们远远的就朝着自已大喊:“子任同志!子任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啊!”
而中间那名小姑娘则是泪流满面的跟着三人一路奔跑到自已面前,挥舞着手比划着什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小姑娘,别着急。你慢点,我看不懂手语。”
“不是,子任同志,她不是哑巴,可能是太激动了。”警卫员见状解释道,他抬手拍了拍苏回的背,让她顺顺气。
而苏回流着泪,目光灼灼的盯着在马背上的人。
“子任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