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早年曾听母妃提及,谢昭与其父之间关系并不融洽。你若想真正激怒他,就得直击他的软肋——他的母亲。明日,你再加一把火,将争斗的矛头直指萧谢两军的军魂以及他的母亲,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萧和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还是萧哥深谋远虑,这招真是太妙了!”他兴奋地搓着手,“如此一来,以大势相迫,谢昭即便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往里跳,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任我们摆布。”
颛顼杰轻轻颔首,目光深邃地眺望远方,“南疆藩王如今蠢蠢欲动,此番你们萧家必须打出气势,展示萧家军的力量,方能稳住那里的局势。”他顿了顿,拉长话音强调着,“我需要你们萧家军。”
萧和明白颛顼杰话中的深意,南疆一旦动乱,萧家军势必要投入战场平定内乱,而那时,瑞王手中的兵权就会大幅削弱。如今颛顼文已经登基为帝,瑞王对于兵权的渴望愈发强烈。
“是,萧哥,我这就去安排,一定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萧和郑重地应道。
颛顼杰轻蔑地一笑,“至于陛下嘛,他不参与也是正常。我们也不强求他,但一定要让他颜面尽失,让我大天朝的子民都看看,他们拥戴的到底是个多么废物的皇帝。”
萧和暧昧地笑了笑,“臣弟晓得。”
这时,颛顼杰察觉到了萧家三兄弟情绪的低沉,关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还在为阿尘的事情难以释怀?”
萧同的脸色霎时变得悲愤交织,焦急地喊道:“萧……萧哥,‘嘶’……你可得……得为尘……尘弟报……‘呼’仇哇!他……他……‘嗬’死得……太……太惨了!”(鸟语自行想象)
颛顼杰听着萧同那含糊不清的话语,眉头一皱,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僵硬的脸上都显出了迷茫,“阿同这说话漏风的毛病,还是得找太医瞧瞧,这样可不成。”
萧光连忙为颛顼杰翻译:“萧哥,萧同的意思是,请你务必为尘弟报仇,他死得太惨了,我们心里都难受极了。”
颛顼杰权衡了片刻,决定先安抚萧家:“裴怀贞啊?那就春猎期间试试吧。不过,要是不行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算了。”
萧同一脸愕然,追问道:“为……为何?尘……尘弟的仇……仇就不报了吗?”
这次,颛顼杰听懂了他的问题,解释道:“为何?那裴怀贞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一个已故之人去招惹她,实属不智。你们若不信,回去问问你们祖父便知。”
说起裴怀贞的得宠,先帝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连皇子皇女都望尘莫及。兵权、钱财、皇后之位,样样都给了她,还承诺她永为皇后。谁知道先帝还私下里给她留了什么后手?而且裴怀贞性情跋扈,记仇又心狠,这样的人,他也感到头疼。
萧和心中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沉声问道:“那我们就这样算了吗?尘弟的仇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
颛顼杰看着萧家人如此坚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自然不会。阿尘是我们的兄弟,他为大局而牺牲,我定会竭力为他报仇。
而且,颛顼文和裴怀贞两人关系不和,颛顼文还故意送来裴怀贞对我不利的消息,我怎会不趁机详查?他显然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裴怀贞,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契机。”
萧和听着颛顼杰的分析,似乎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云里雾里。
想到这些糟心事,颛顼杰不禁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道先帝为什么会把皇位和裴怀贞都给颛顼文那个贱种!他何德何能?不然,哪来这么多麻烦。”
颛顼杰越说越是火大,先帝真是不干人事。
萧家兄弟皆默不作声,皇家之事,他们可不敢妄议。
而此时,在颛顼杰口中被提及的裴怀贞,正穿着柔软的睡衣,躺在舒适的榻上。
她再次向身边的明月询问道:“谢昭怎么还没来?”
明月诧异道:“啊,没有呢,娘娘。现在营地戒备这么森严,摄政王应该不会过来了吧。”
不会吗?
谢昭那个人,连她的寝宫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营地的戒备再怎么严密,恐怕也挡不住他。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她的吗?
裴怀贞的眉头微微皱起,在平日里,这样的机会谢昭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肯定会跑来对她嘘寒问暖,赖在她的寝宫里久久不愿离开。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呢?
她随口应了声“也是”,但心中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带着满心的疑惑,裴怀贞缓缓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带着问题进入了梦乡。
又是三更时分。
锦衣在帐殿外轻声询问明月,表示有要事需向裴怀贞禀报。
裴怀贞听觉敏锐,一听便知锦衣有事,未等明月进内通报,便直接吩咐让锦衣进来。
裴怀贞依然躺在榻上,语气淡淡,“究竟发生何事了?”
锦衣快步走至床前,压低声音说道:“主子,萧家已经动手了。他们对春猎期间会用作猎物的猛兽的食物中下了药,一边是使其虚弱的药,另一边则是使其狂暴的药。”
裴怀贞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这些都是本宫曾经玩过的老把戏了,他们也不嫌腻味。看来,他们是笃定晚宴上提出的游戏,陛下会应允啊。”
稍作思索后,裴怀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吩咐道:“你去,将那些药换掉。两边都下狂暴的药,剂量加倍。”
“是之前对锦鲤用过的那个吗?”
“对的,就和他们的狂暴药混在一起。”
“是。”
裴怀贞嘴角挂着笑,这样一来,参赛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萧家——瑞王派系就百口莫辩了。
“萧家下药的证据,先给其他人铺垫些线索,待到有人查起时,再顺其自然地引导出来,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萧家动的手脚。”
“是。”
锦衣心领神会,躬身退下。这事,他熟。
晨光初破晓,猎场上薄雾缭绕。
四周,旌旗猎猎,甲胄闪烁,禁卫军将外围守护的严严实实。
颛顼文身着黑袍龙纹狩猎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威风凛凛。他身后跟随着由文武百官及各家精选子弟组成的庞大狩猎队伍,整装待发,气势磅礴。
随着一声清脆的号角响起,整个狩猎队伍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颛顼文身上。
颛顼文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弓,对准了远处一只悠然自得的雄鹿,那鹿似乎还未察觉到危险临近,仍在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嗖!”一声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雄鹿的要害。鹿儿应声而倒,激起一阵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