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终的结果,裴怀贞仍觉匪夷所思,猜不透幕后之人的真正用意。
她不禁感慨道:“此事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了。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竟浪费了潜藏许久的棋子。宸妃……萧婕妤……”
转念间,裴怀贞又吩咐道:“茶花,今日之事宸妃主动揭过,她心中应已有数,或许念了萧婕妤的好。你务必把宸妃盯紧了,就怕幕后之人一计不成一计又起。思来想去,他们的目标多半还是宸妃。本宫特许你暴露身份和动用宫中势力,确保宸妃的安全。”
茶花姣好的脸庞上露出惊讶之色,虽不明白娘娘为何如此关心宸妃,但仍迅速应声点头。
一旁服侍的明月亦心生疑惑,只是碍于还有茶花在场便没有多问。
侍女们的疑惑不解,裴怀贞全都尽收眼底,她并没有解释什么,这种格局上的大计,不可为外人道也。
宸妃就是颛顼文的软肋,掌控了宸妃,便等于握住了颛顼文的命脉。宸妃就是她和陛下之间的妙人,这个女子,她保定了。
就在这时,珍珠匆匆从门外进来,轻轻敲门后禀报道:“娘娘,陛下来了。”
裴怀贞微闭的眼帘缓缓睁开,她摆摆手,示意侍女茶花先回玉辰宫。接着,她说道:“让陛下稍等片刻,本宫需要梳洗一番。先请他到正殿去吧。”
“是。”
过了好一会儿,裴怀贞才姗姗来迟。
踏入正殿的那一刻,她发现颛顼文正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哦?许久未见,陛下的耐心倒是见长了。若是以往,他早就烦不可耐了。
裴怀贞微微欠身,向颛顼文行了个礼,随后优雅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刚坐定,她便毫不客气地问道:“陛下深夜来访,究竟有何要事?”
梳洗打扮能有这么快吗?这么晚了,皇后难道还未就寝?是在密谋什么吗?颛顼文心中暗自揣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试探道:“这么晚过来,惊扰皇后了。打扰你就寝了吧?”
裴怀贞似笑非笑地盯着颛顼文,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在揶揄他:“既然知道打扰,那又何苦前来?”
颛顼文轻咳一声,拿起茶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他递了一杯给裴怀贞,但她只是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份好意。
颛顼文只好自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皇后啊,春猎即将来临,朕打算带你一同前往。虽然此行充满危险,但若成功,收获将十分丰厚。”
裴怀贞听出了颛顼文的言外之意,想让她参与其中。但这收益与风险根本不成正比,她可不会去做这种冲锋陷阵却没好处的事。
裴怀贞懒得接这番话,而是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带宸妃妹妹去散散心呢?她或许也需要这样的机会来放松一下。”
她明知道此行危险,就故意提出让宸妃去,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尤其是在宸妃险些遇险后,显然是在膈应颛顼文。
听到裴怀贞提到宸妃,颛顼文幽幽叹了口气,将宸妃被下毒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裴怀贞有些惊讶,颛顼文所说的与茶花汇报的竟丝毫不差。
这颛顼文什么时候还会资源共享了?难不成是准备借自已之手一起来查背后之事?
“什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宸妃下毒。”裴怀贞顺着颛顼文的话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咸不淡的嘲讽。
颛顼文看破了裴怀贞敷衍的装腔作势,无奈道:“十族都已经被移了,还是找不到是何人指使的。还请皇后帮忙。”
裴怀贞白了一眼颛顼文,“人你都杀完了,本宫还怎么帮忙查。陛下当本宫是十殿阎王,能把死人拖出来再开设公堂审几遍不成?”
他也不是这样意思,只是给自已的示弱找些合理的由头罢了。
颛顼文哂笑几声,尴尬道:“那……此事你且记着,这种事朕也是灯下黑,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宸妃还需要你照顾。”
裴怀贞不太情愿地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了。
见裴怀贞答应了,颛顼文顺杆子爬起,又拎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裴怀贞。
裴怀贞这次则是顺手接过,但随即直接放置在桌上,未曾饮用。
她面上轻松地笑了笑,心中却更加戒备。
颛顼文这是闹什么幺蛾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碰了个软顶子,颛顼文的脸色有些红。他咬咬牙索性起身,向着裴怀贞深深作了个揖,才道:“还请皇后助我。”
这颛顼文搞什么名堂?裴怀贞面露疑惑,双手虽作虚扶状,却并未起身,稳稳地受了这个礼。
“陛下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颛顼文见裴怀贞态度有所松动,便不再惺惺作态,直言道:“今年春猎在京郊行宫举行,这是朕第一次出宫,瑞王必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定会想方设法将朕永远留在那里。如果我们能借此机会找到瑞王的把柄,一次性扳倒他也未尝不可。”
裴怀贞听后,心中暗自冷笑。
她觉得颛顼文的想法过于天真,瑞王行刺圣驾虽有可能,但想要拿到他的把柄却近乎不可能。毕竟,一旦人赃俱获,那就是造反谋逆的大罪,瑞王怎会如此轻易地犯下这种错误?
不过颛顼文愿意做这个诱饵倒是再好不过了。他一直深居宫中,瑞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动手。这次瑞王很可能会铤而走险。当然,其中的风险也不小。
即便如此,裴怀贞还是尽责地提醒道:“就算是瑞王派人行刺你,也不一定能找到指向他的证据。多半参与的人是圈养的死士,你能从他们身上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颛顼文勾了勾嘴角,“欲让人灭亡,先使人疯狂。没证据,咱们可以捏造下证据。”
裴怀贞嗤笑一下,质疑道:“不是货真价实,经得起推敲的证据,瑞王派系能服?陛下差的是捏造的证据的吗?缺的是把瑞王锤死的证据。”
“朕这不是试试吗?索性也没什么危险,守株待兔就是了。再说瑞王这不轨的次数多了,天下人也就慢慢信了。”颛顼文只强调了其中的简单性,但裴怀贞很明白隐藏的操作复杂性。
呵,试试就逝世。这道理,裴怀贞也懂。这陛下是找她上保险呢。
“那就提前恭祝陛下马到成功了。”裴怀贞兴趣索然地回道。
她不想参与颛顼文与瑞王的所谓的“决战”。明显着一杆子很难打死,还惹记恨的事,她向来敬来远之。
爱谁谁,等快死了,她来补刀就是了,这种胜率没有九成八的游戏,她可一点都不想玩。
“皇后,霜雪军的驻地不远,你可先调一千人来京城常驻练兵,剩下的原地听调令。”颛顼文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或者,常驻三千霜雪军如何?后续瑞王那边的利益,我们再慢慢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