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裴怀贞迅速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宸妃的衣袖,稳稳地止住了她向前坠去的身形。随后裴怀贞手上一用力,轻松地将摇摇欲坠的宸妃拽了回来。
周围的人们见状,不禁同时发出一阵惊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措手不及。宫女和太监们身子微动,正欲上前相助,却见宸妃已在裴怀贞的搀扶下转危为安,纷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不敢想象,若宸妃真的受伤而众人未能及时施救,陛下得知后的后果将是如何,那无疑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宸妃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神色。她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已的胸口,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面露感激之色,欠身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多谢娘娘出手相救。”
裴怀贞虚扶一把宸妃,心中却暗自起疑,她只是出声打招呼,宸妃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还是故意如此?
然而,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带着些许自责的口吻试探道:“宸妃何须客气,也是怪本宫来时没有知会你一声,才害你险些落水,真是抱歉。”
宸妃一愣,不明白裴怀贞为何会如此说,她连忙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此事与娘娘无关,是臣妾一时惊慌,才会如此。”
哦?她都这么给话茬了,宸妃怎么不顺着攀咬一番?难道是自已多心了?裴怀贞轻叹一声,详装惆怅地说道:“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让本宫和陛下怎么放心得下呢?”
宸妃的脸色微微泛红,她感到有些尴尬。其实,她只是难得有机会出来走走,心中过于兴奋和专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裴怀贞的到来。
裴怀贞这样突然的关心,让她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宸妃暗自琢磨:“难道皇后又要像以前那般小题大做,故意攻讦自已吗?”
但是,她又想起上次中药之事,是裴怀贞出手相救,这使得她心中的疑虑更加复杂。
宸妃郝然道:“臣妾明白娘娘的教诲,以后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不给娘娘和陛下添麻烦。”她眉眼间难掩愁色,如此一来,陛下肯定又不准许她出来了。
裴怀贞轻笑一声,看穿了宸妃的心思,安慰道:“行了,不必哭丧着脸。陛下那里,本宫会帮你去说的。人啊,就是应该要出来走走,不然不得憋疯了。”
她顿了顿,眼神深邃地看向宸妃,继续说道:“你能出来在外行走,之前便是本宫向陛下提议的。谁又想做没有自由的笼中鸟呢?”
宸妃心中一动,裴怀贞这是在挑拨她和陛下的关系?但她并未在意,因为她深知自已和陛下的感情深厚,不是皇后这种生来便顺风顺水的贵人能够理解的。
宸妃心中虽这么想着,面上却是苦笑连连,“谢娘娘关心,只是这后宫之人,人心倾轧,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言下之意,她理解陛下的难处,也明白宫中的复杂局势。
裴怀贞奇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本宫并不是在指责陛下做的不对。你也不用急着为他开脱。”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和告诫,“而是说,这等僻静地方就不要来了,难保以后有人狗急跳墙。要去就去些热闹的地方,那里人多眼杂,即使有心也不敢轻易作乱。”
宸妃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裴怀贞会好意提醒她这些。“娘娘指的是新人进宫,会对臣妾不轨?”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裴怀贞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朝堂风云变化,后宫亦是受其影响。你若一味躲在陛下身后,只会变成他的软肋,影响他的大计。”
宸妃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的小白莲,这个女人只是很聪明的利用了自已的优势。她想挑起宸妃的争斗和自强之心,宸妃以“爱”为名又会做些什么,变成什么样子呢。
小白莲变若变成小黑莲,被淤泥污染,那陛下是否还会依旧深爱如初?
裴怀贞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颛顼文作为皇帝,却有着所谓的真爱,她偏要考验一下这份爱有多真挚。
前世元锦丰为了栖霞可以弃六宫粉黛于不顾,可以向天下人宣战。但元锦丰从未真正了解过栖霞,甚至从未真的爱过她。
栖霞一直觉得他们的感情不容于世间,不愿元锦丰牺牲一切来换来厮守,甚至不惜以死相抗。
是元锦丰自私地要与这个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天理不容地在一起,不顾栖霞的反对,一步步将她推向死亡。
那颛顼文和林婉儿最终又会如何呢?裴怀贞内心幽幽的想着。
这世上,似乎只有她孤单一人。
她偏看不惯那些口口声声喊着爱,实际上却自私自利,做着伤害对方事情的人。她就要撕下他们的真面目,完完整整地让对方瞧瞧。
宸妃若有所思,理是这个理,可是裴怀贞真有这么好心?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宸妃并没有直接跳入裴怀贞的诛心局,反而欠身婉转地拒绝道:“多谢娘娘提醒,此事臣妾会与陛下商议,不劳娘娘挂心了。”
好样的,够不卑不亢的。裴怀贞吃了个软钉子,但却没有生气,相反,她心中不由对这个一直深居玉宸宫的宸妃产生了几分欣赏之意。
裴怀贞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细细打量宸妃。
宸妃并不算得上是倾城之美人,她的容貌只能称得上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她的脸庞温婉如玉,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恬淡与宁静,仿佛能抚平人心的波澜。
然而,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虽然气质成熟温婉,但眉眼间也带着些许沧桑,显然是个有故事的人。这宸妃,已经二十七有余了,比陛下还要大上五岁。
她的发髻上,只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子,没有过多的金银珠宝作为装饰。蓝色宫装上也只是绣着简单精致的纹路,没有繁复的图案。
她就像一朵静静绽放的莲花,不争不抢,却自有一份无法忽视的美丽与魅力。
而在此期间,宸妃也在悄悄地观察着裴怀贞。她不得不承认,裴怀贞的面容之绝美,令她这个同样身为女子的人也不禁为之倾倒,甚至超越了先帝那些以美貌著称的妃嫔。
裴怀贞的五官深邃而立体,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得体的淡笑,使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温婉端庄。
尽管裴怀贞的面庞上还带着一丝稚嫩,脸庞上也还残留着些许婴儿肥,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她未来长成后必将拥有的绝世容貌。
她的美,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完全形容的魅力。
更让宸妃感到惊讶的是,裴怀贞的行事作风与她那十五岁的年龄完全不符。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皇后的雍容华贵与威严。
裴怀贞笑着挑明了宸妃的疑虑,“宸妃倒不用对本宫这么警惕,也不必急于拒绝。本宫对你可没有恶意,不然上次之事也不会出手救你。”
她看着宸妃,眼神仿佛直透她的心里,“虽然我们身为女子,世间对我们的束缚颇多。但在天朝,男女并未大防,优秀的女子也有机会做女官。纵然我们身处后宫,但也绝非躲在陛下身后需要保护之人。陛下尽可以去朝堂奋战,我们自然能守住后宫的和谐,护他身后无忧。”
颛顼文能在后宫安全长大,宸妃功不可没,她从前为陛下挡风遮雨,历经风雨却坚韧不拔。
没道理现在她就真的安然呆在玉宸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被颛顼文这般保护。
她这样做的缘由只会是审时度势,如此这般对陛下更有利而已。
裴怀贞看出宸妃的本质,她并非真的如此脆弱,因此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告诉她,现在该她来保护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