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她万万没有想到小莲会反咬一口,将她也牵扯进来。她瞪大眼睛,怒视着小莲,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你……你竟敢污蔑我!”淑妃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她无法相信这个一直被她视为棋子的小宫女,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小莲,你说的册子在哪里?”裴怀贞冷静问道。
小莲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呈上,“皇后娘娘,册子在此,里面记录了所有的事情。”
裴怀贞接过册子,翻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小莲与淑妃、德妃之间的对话和往来物件。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逐渐从中还原事情的真相。
裴怀贞看完册子后,将目光投向德妃和淑妃,“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她的声音冷冽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心。
德妃和淑妃都沉默了片刻,她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无助。随后,她们纷纷开口喊冤,声称自已是无辜的,却无从辩解,
裴怀贞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人狡辩。
“淑妃、德妃互相构陷,累及他人,双双打入冷宫。”
“滇南世子殿前失仪,禁足半年思过。”
随着裴怀贞的话语落下,她精心布置的双杀局已然悄然落幕,若无意外,此事似乎已成定局。然而,淑妃这颗好用的棋子,幕后之人真的会轻易放弃吗?淑妃二次设计针对世子,她意欲何为?再者,德妃身上似乎也笼罩着不少秘密。
这时,跪在地上的小莲突然朝向德妃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语气郑重而决绝:“云瑶,今后请保重,家弟一事,我已为他讨回了公道。长夜漫漫,唯余你独行,对不住了,秀莲要失约了。”
她知道郭云瑶从未有能力,也从未打算帮她讨回公道,就像当年她告御状无门,无助地晕倒在路边时一样。德庆宫的尔虞尔诈,让云瑶深感厌倦,她相信,云瑶可能更喜欢冷宫的清净与安宁,那里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德妃突然听到小莲唤她的闺名,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明白,小莲这是以自已的方式,在保护她。能让小莲毅然决然地说出实情,甚至不惜牺牲自已的生命,背后必然有那个能帮小莲讨回公道的皇后的支持。而此去冷宫,可能正是裴怀贞的蓄意安排,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磨平德妃的性子,让她在冷宫中反思和悔过。
小莲猛然起身,决绝地撞向柱子,鲜血瞬间四溢,染红了她的衣衫。然而,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笑,那是解脱和满足的微笑。淑妃、德妃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皇后娘娘也曾答应她,如若是只要左元的性命很简单,但是想要左元身败名裂那就需要等。她等不急了,她要左元死。孑然孤苦留在世间太痛苦,她想去找她的双亲和弟弟。
终于,她卸下了报仇的重担,不用再矛盾地面对云瑶,也不用再在这个充满尔虞尔诈的宫廷中挣扎。她向来是个明事理的读书人,自有一身傲骨,她是德清县的秦秀莲,而不是宫女小莲。
裴怀贞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紧紧地盯着德妃,仿佛要穿透她的心灵。秦秀莲好好的,怎么会当堂决然自杀?而且对德妃过去之事只字不提。看来德妃身上的秘密不小。然而,只是片刻之后,她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这时,颛顼文才珊珊来迟,他一路跑来,满脸急色,头发略显凌乱。他扫视了殿内众人一眼,但并未给予多余的目光,直接奔向宸妃。
当他终于看到宸妃时,他的心瞬间被揪紧。宸妃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眼睛哭得红肿,面色潮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颛顼文心痛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心脏,他满脸自责和心疼,喃喃自语道:“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暴戾涌上心头,他想知道是谁用如此肮脏的法子对付婉儿,他发誓要千倍万倍地报复回去。
他忍不住把头埋到宸妃的胸口,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才渐渐平复了情绪。他抬起头,看见宸妃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只是她并未说话,似乎有什么原因让她难以开口。
他注意到宸妃的面色更加潮红,嘴里似乎还发出压抑的低低呻吟声。他明白了,婉儿是中了药。他赶紧掖好宸妃的衣衫,轻轻地抱起她,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他轻柔地哄着她:“婉儿,没事了,都没事了。”
在离开的时候,颛顼文经过裴怀贞身边,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径直离去了。
裴怀贞轻蔑地一笑,她没想到帝王家还能出这么个情种。她突然想起元锦丰和栖霞,只觉晦气。不过,她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不会去针对什么宸妃。她知道宸妃是颛顼文的软肋,只要有了这个软肋,颛顼文还不得乖乖地听她的话吗?
“回坤宁宫。”裴怀贞淡淡地吩咐道。此时离晚宴时间尚早,她打算回宫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她知道,晚上才是一场真正的硬仗,刚刚发生的后宫倾轧只是开胃菜而已。
一路上,珍珠欲言又止,似乎想问点什么,但又憋着难受。回到宫中后,看到裴怀贞靠在软塌上休憩,她怕打扰到裴怀贞,便没有做声。
裴怀贞看到珍珠那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得想笑。她轻声说道:“珍珠,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
珍珠见裴怀贞开口,连忙问道:“娘娘,此事都是淑妃一手做的,德妃实际上并没有对二人下药,那她是不是太无辜了?”
裴怀贞的笑容意味深长,“德妃可不无辜。如若今日淑妃不出手,那么德妃也会派人出手。他俩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珍珠听了裴怀贞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想到颛顼文那阴沉的表情,明月有些担心地问道:“那陛下那边呢?”
“此事本宫已经处理完了,陛下念及本宫救了宸妃,即使他再不满也不会再插手这个结果,不然就是质疑本宫的权威。只不过后续陛下会怎么报复那几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索性也不是本宫动的手,与本宫无关。”
裴怀贞很淡定,她只是在其中暗示了一下淑妃,从未直接指使淑妃对宸妃采取任何行动。今日两人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她只是让小莲将两人所作所为真实揭露,而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小莲自已准备好的。
对于宸妃,裴怀贞也特意手下留情,并未让段璟熙真正动了宸妃。她适时让裴铭递上证据,就是在宣布苏恒的死期。颛顼文一直苦于无法对瑞王的马前卒苏恒动手,而裴怀贞递上的证据,无疑是他瞌睡时送来的枕头。
即使颛顼文怀疑这是她故意设下的局,那又如何?颛顼文是个聪明人,他还是会抓住这个机会,对苏家开刀。毕竟,在晚宴上,她需要颛顼文主动出击,而她,并不习惯做那个恶人。瑞王的怒火,自然应该由颛顼文来承担。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也算是在帮颛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