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周随把他放在心里的第三位,他打破自已定下“先来后到”的原则,月考卷发下来,他排52名,韩叙也进100名,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想起白天三人约好一起报南市一中,距离这两百公里的地方,只有沢宛看出他有心事,上楼梯时让韩叙先去教室,他俩单独聊两句,当时她站在高两层的阶梯逆光看着他语气傲慢“如果你是真的放不下你那个堂弟就不要答应我们了,还是觉得说不出让他伤心的话,我可以开口代劳”周随知道她前面那句是气话,后面的话也是能干出来的,向她保证自已会处理好和他们一起去一中。
林浩停不知何时从身后过来,扫了眼他放一旁的几张试卷,见他眉眼忧愁没有吹那湿答答滴水的头发的打算,自顾自拿起吹风机跪在他背后沙发上,直到吹完,人还是一声不吭盯着试卷发呆,林浩停嬉笑把脑袋放他肩头上蹭他的脸颊道“想什么呢?哥,进步了十几名不高兴吗?”
在他脑袋贴上来那刻,周随如梦中惊醒,小心用眼尾偷看他的脸,当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已时,四目相对之下,他倒是显得心虚慌张,不自在把目光看别处,林浩停还是看着他,道破“哥是有事要说吗?”明亮宽敞的房间冷场了几分钟,林浩停也不觉得尴尬,低头一直把玩他低垂着的手指,周随只觉得煎熬,五感全聚集在手上,几分钟被又捏又挠,像只小猫在掌心摩擦,在心里不停催促自已快点说出口啊!
当林浩停抠他手中的茧子时周随谨慎小声道“我,我高中会去南市一中读”
掌心的手动作一顿又继续,这次轮到林浩停沉默了,周随也不敢开口,之前他一直想自已去三中,因为离这就十几公里,可以继续走读,可周随三人都看上一中那好环境,学费贵是贵了点,一想到双人宿舍、超大室内体育馆、好吃到让人尖叫的豪华食堂还有他们学校的小猫学长学姐也很多,想想就幸福感拉满,暑假他们就去参观一次,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二十块的一顿,已经不是其他学校能比的,他们平时没有校服要求除了星期一升国旗要穿制服,分配资源也是每年市里的40%,此时周随直觉得自已是等待砍头的死刑犯,他刚刚发呆就是想该怎么让人松口,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肯定不行的,“好,你开心最重要”林浩停把他脖子上的毛巾拿到浴室连杆处,他的坦然接受让周随摸不着头脑,睡觉前他不死心问为什么这次同意他去一中,黑夜里那双眼睛异常明亮,但流露出少许哀伤与无奈“我早就知道了,哥,阿宛姐姐早告诉你们的约定,我之前一遍遍问你能不能留在家附近读书是有点自私了想陪着我,即使你总是敷衍我,后面我想了好久,三中师资力量也没有一中好,氛围环境都是,我不能那么自私,阻止你奔向更好的,而且我怕你以后怪我让你们三个分开以后怨我”对于他的懂事,他心里又是一揪,后悔自已的敷衍,约定每次放假都回来陪他,完全看不见身旁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计算,一会就安稳入睡。
在时针指到午夜一点时,屋内朦朦胧胧散发着满月的弱光,林浩停装睡的眼睛悠悠转醒,原本从周随手臂上躺着,支起手撑头看熟说的人,白天的天真不复以往,贪婪的目光扫视在周随身上,食指从眉眼描到嘴唇停下来,克制隐忍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却如情窦初开的孩子得到自已喜欢的人的告白般红了脸,心满意足埋在胸口前闻着他的味道睡去。
之后就是紧张的备考时期,不知为何,原本各个对他们这些学生横眉冷对的人现在异常好,老师不再紧逼他们学习反而是提倡劳逸结合,这段时间晚上不要辛苦到自已熬夜复习,抠搜的打饭阿姨手都不抖了饭堂老板还主动出钱请他们这些时日每天吃水果,在中考后的两天三人又约定去附近的骏岭露营烧烤,这次两人问周随要不要带林浩停倒是周随拒绝了,他觉得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中考放松活动,他个初一的不配,他不应该来,两人也没多问,在他收拾的时候,林浩停问也想去,周随以全班一起的露营拒绝了他,倒是和小姨全说了,反正小姨也会帮他瞒着,他还向小姨帮忙租了个拉货的,因为这次他们计划运上山的玩意很多,除了帐篷还有一个烧烤炉,其他杂七杂八的,已经列个清单明天去购买,到那天,周随拉好登山服的拉链背上行囊就出发了,二楼阳台上周随以为林浩停对他依依不舍在那送别他,他也是傻傻挥挥手就坐车离去了,到骏岭山脚下,拉货的车早早等着他们,车上东西一样不落,在一小时七拐八拐的山路停下后,周随第一个冲出去吐了,在车上40分钟时他就有这个呕吐的欲望了,平时他也有坐车,没想到就那么会就想吐了,司机回答他是因为山路转弯太多了,周随虚脱坐石头上看韩叙沢宛他们帮司机帮东西,他也想的,沢宛讥讽他早餐都吐出来还是坐那休息吧!
骏岭设有露营点,休息好的周随在人工铺设的鹅暖石土地上支起帐篷,韩叙和沢宛结伴去捡树枝烧,这里信号不太好,可能因为不是移动卡的原因,基站信号不太好,刚刚小姨打电话来确认他们的安全,说语都是一卡一卡的,站在边缘看风景,远处的山峦模糊成状,一层叠一层,山上完全没有市里那种闷热干燥感,都是带着植物清晰的水汽味,让人神清气爽,两人捡树枝回来就看他一个劲在喊,空荡荡的山间回荡他的声音,远处似有一个个他声音越来越像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