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队长不得不出声打破这份哀伤,他重重叹息了一声,然后吩呼道:“去将聂鹏道长他们找过来。”
旁边的警员应了一声就去找人了。
吴队长弯腰拍了拍她的肩头,劝道:“小晴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张记者是为民而死,他是光荣的,是伟大的。”
小晴未有回应,她只是轻轻的检查着眼前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体,那个像她师傅一般的人。
她先摸了摸脉搏,摸完左边再摸右边,右边摸完后又换回左边,她怕错漏了微弱调动的脉搏,一旦错漏就会永远丢失了她的师傅。
摸完脉搏她仍不死心,又趴在眼前男人的胸膛上倾听心跳声,久久不肯起身。
我们三个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符辛上前蹲在小晴身旁,将她从张强身体上拉起来,轻轻抱在怀中,小晴只是不发一言,一颗颗泪珠坠下打湿了符辛胸前的衣衫。
吴队长轻咳了一声,道:聂道长,您看人还有没有救?
他自已也反复确认过张强早已没了呼吸,只是看着眼前小晴伤心至极的模样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聂鹏上前,重复了一遍之前小晴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
小晴的目光随着聂鹏的手移动,充满希冀。
聂鹏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人已经没了,请节哀。”
但小晴见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道长,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您,救救张哥,他,他是一个好人,他也是为了寻找盗尸案的线索才以身犯险的。”她含泪哀求道。
“是啊,道长,还请您救救张记者。”之前那名通知小晴的年轻警察附和道。
让人起死回生哪有那么容易,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怎么可能就因为一句恳求就要求一个并不相熟的人豁出一切帮你。
吴队长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那个年轻警察才讪讪闭嘴。
聂鹏求助的看向我跟符辛,符辛搀扶着她轻声说道:“抱歉,我们做不到。”
小晴最后的希望破灭,她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软软的坐在地上。
吴队长走到聂鹏身边恳请道:“聂道长,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血腥和死亡,您看能不能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聂鹏点头,然后开始为超度法事做准备。
法事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为招魂,是将在此地死去的亡魂招来。
下半场是超度,是送招来的亡魂往生。
这种法事是所有道士的必修课,聂鹏道士毕业后从业多年,这种事早就做得驾轻就熟了。
他燃起三炷香,然后插在香炉上,一缕烟向上飘出。
他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开始踏步念咒。
等一套流程走完,招魂幡附近已经飘荡着一层又一层的亡魂,让溶洞内的气温又降了几分。
这么多亡魂积聚在一起,聂鹏担心出意外,赶忙开始念起往生咒来。
一句句往生咒语犹如砖石,在空中铺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阶梯,不知道最终通向何方。
所有亡魂排队踏上阶梯,开始向更高处攀登而去,有些亡魂还会回头豁达的招招手表示感谢。
最终此处所有亡魂都缓缓消失在天际尽头。
可能是因为符辛一直在忙着安慰小晴,聂鹏一直在忙着做法,他俩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我一直盯着那些亡魂,我没有看到张强的亡魂!他的魂去哪儿了?
我走到张强的身体旁,右手悄悄在他的伤口处沾了一点血,然后拿出一张符胚,用手指作笔画了一张追魂符。
用手指架住符纸在面前一抖,符纸瞬间开始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便化为一缕青烟。
这青烟朝着远处地面落下,我走到青烟落下的地方仔细看去,是一道裂缝,裂缝里卡着一颗玉珠!
是炼尸用的核心玉珠!
应该是之前赶尸派的人逃走时慌乱掉落的,没想到居然掉在了这里。
我伸出两指将其夹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张强的魂魄果然被封在里面了。
看来赶尸派的那些人原本是准备将他炼制为尸的,连魂魄都已经取出来了。
可惜警察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没能得逞。
我悄悄将玉珠收在了袖子中,然后往辛的方向走去。
聂鹏这边所有流程走完,他对一旁吴队长说道:吴队长,法事已经办妥了,没有什么其他得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了。
吴队长点了点头,“这次辛苦道长了。”
我快步走向符辛,看着她费力的扶着小晴,我走过去对她说道:辛姐,我来帮你。
说着便架起小晴另外一只手,然后悄悄在她手心挠了一下。
她没什么反应,我又一连挠了几下她才呆呆的转头看向我。
她刚想出口问什么,我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然后给了她一个嘴型,“单独找我。”
折腾了这么久突然放松下来我们都觉得已经很疲惫了,于是准备在外面的酒店先休息一晚。
我刚洗完澡,又给伤口换上新的药,然后重新包扎好,吃了一颗治疗内伤的丹药后坐在床上正准备打坐调息,顺顺体内躁动的灵气。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小晴,还是呆呆的样子。
看样子也已经洗完澡了,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长袖寸衫和牛仔裤将她美丽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
“先进来吧,有事找你。”我指着窗边的沙示意她先坐下。
“有件事只能单独告诉你。”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出声。
“我可以让张强复活。”
我的声音依旧没有让她产生什么较为激烈的反应。
“你这是怀疑我在骗你?”
她稍微抬起了脸,平静开口道:“可聂道长和符道长都告诉我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的确不能复生,以我的能力也做不到让死人复生。”
她的语气开始变的尖锐,“那你这是消遣我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从袖子里摸出那颗玉珠放在玻璃桌面上,发出脆脆的声响,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