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绽,如轻纱般的阳光悄然洒落,唤醒了沉睡中的念初。
她悠悠转醒,心中挂念着骄阳,遂起身前往。
雪幽与小雪貂如影随形,紧紧跟在她身后。
为她引路的是芷若。
念初一路徐行,微风轻拂,带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多时,便来到了骄阳所居的鸾音院。
抬眸望去,院门上的牌匾古朴而庄重,念初微微蹙眉,轻声呢喃道:“鸾音院?此名怎与乱姻缘如此相近,实非祥瑞之音。”
话语刚落,旁边的小丫头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神色慌张地说道:“姑娘万不可如此言语!这鸾音院中的陈设规制皆非王府所能管辖,乃是皇后娘娘亲自下旨安排。骄阳郡主的吃穿用度,皆由皇宫直接分发。”
念初听后,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这骄阳郡主虽说是权势吉星,可从小便这么招摇,这不是赤裸裸的活靶子吗?
怀着满心的疑问,念初踏入了鸾音院。
甫一进门,便觉此处与他处大不相同。花木山石且不多说了,在这摄政王府里,就未曾见过那不好的景致。只是奇花异草,山石嶙峋排布得更加精巧,形态各异,宛如一幅幅天然的画卷。
此时,骄阳见有人来了,欢快地迎了上来。
她身着明黄缂丝衣衫,那布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一种很独特的光芒。
要知道,这明黄缂丝唯有帝后可穿,若是不知道内情的,肯定以为眼前人是大周的嫡长公主。
“嫂嫂!”骄阳那一声呼喊,让念初瞬间呆愣住,满脸的茫然。
这一声“嫂嫂”叫得如此自然,仿佛他们早已熟识。念初怔怔地看着骄阳,心中暗自诧异:这郡主也真是奇怪,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么?
骄阳站在念初面前,那模样着实让人难以描述。
她长得……实在是太丑了,皮肤黝黑如炭团,干干巴巴的,仿佛历经岁月的沉淀。
身体胖得像个圆滚滚的球,每走一步都似乎能让地面微微颤动,仿佛大地也在承受着她那沉重的身躯。
脸上布满了痘痘,头发乱糟糟的,毛躁得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显然她的头发是被下人精心打理过的。似乎是因为发质的关系,任凭如何用心也是摆弄不出样式的。
她的模样,是没有半分司徒惊鸿的影子了,更别提像念初昨天看见的丰神俊朗的叶斯年。
念初看着骄阳,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眼睑下垂,瞳仁偏小,脸部神经不协调,似是长期服用神经类毒素的后果。
这时,念初注意到骄阳身边站着一个丫头。
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丫头恭敬地回答道:“回姑娘,奴婢名叫碧落。”
念初微微点头,心想这名字倒是清新雅致,且她的年纪似乎有二十出头,应是鸾音苑的掌事嬷嬷了。
“碧落,这骄阳郡主以前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吗?”念初好奇地问道。
碧落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姑娘,骄阳郡主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两三岁的时候,郡主长得可漂亮了,粉雕玉琢的,像个小仙童。可到了五六岁的时候,容貌就开始改变了。”
念初听了,心中大致有数了。这个孩子应该是被下毒了。
念初开始思考谁最有可能对骄阳下手,看来得扎扎实实了解一下这府中的人事关系了。
正想着,便被丫头们带着进入了鸾音苑的正厅。
刚一踏入,便觉一股清凉扑面而来。
这股凉爽让念初速速回过神来。
抬眼望去,这寝殿布置得极为奇特梦幻。四周的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图案,色彩斑斓,栩栩如生。而最令人惊叹的,当属那天花板上的片金龙纹活天花。
据说,这片金龙纹活天花需二三十个工匠,使用南红、松石、蓝宝、红宝等天然矿物质,细细研磨后加以松油或汁制成原料。
先描绘出一整条龙的模样,再用黄金一片一片做成厚薄适中的鳞片状,细细安成龙身上的龙鳞。
风一吹,整条龙的龙鳞便会随风摆动,仿佛整条龙在腾飞一般。
要知道,这种片金龙纹活天花只有皇帝才能使用,如今却出现在骄阳的屋子里,念初心中满是惊讶与担忧。
她来不及感慨这巧夺天工的美物,只是如此招摇,说不清道不明地让她心里十分担忧,她总觉着这背后有十分大的阴谋,自已却被王妃引来,和骄阳一起身在其中。
正在念初满心忧虑之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的男子缓缓步入。
叶斯年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袍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白玉腰带,挂着一枚玲珑玉佩,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犀利,浑身散发着一种超凡出尘的气质。
虽年仅十七八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威严,不怒自威,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骄阳一看到叶斯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欢快地跑过去,大声说道:“哥哥,嫂子来了!”叶斯年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念初身上,那原本冷峻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念初被骄阳这一声“嫂子”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叶斯年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对骄阳说:“别瞎叫,吓到人家姑娘。”
骄阳却不以为然,撅着嘴说:“哼,迟早的事嘛。”众人也都不明白,虽然这骄阳郡主不太聪明,可是意识总是清晰的,平时也不会胡乱称呼他人,怎的见着骄阳便喊“嫂嫂”呢?
叶斯年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念初面前。
微微颔首道:“姑娘莫怪,小妹顽皮。”
念初微笑着说道:“世子言重了。”接着,念初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世子爷昨日用了我的晚膳,怎的一声谢都没有,就匆匆离去了呢?”
叶斯年微微一愣,眼神微微闪烁。
正欲开口,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下眉,轻轻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极轻的“嘶”声。念初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中生疑。
就在这时,叶斯年身边的小厮见主子身子有恙,匆匆跑来,看到叶斯年,欲言又止。
叶斯年微微皱眉,看向小厮。
小厮犹豫了一下,说道:“世子,您的伤……”叶斯年眼神一凛,小厮立刻噤声。
念初心中一动,问道:“世子受伤了?”
叶斯年微微摇头,“无事。”
小厮却忍不住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昨日世子为了不想扫了姑娘吃饭的兴致,本与王爷约好议事,生生耽搁两个时辰,惹得王爷不快,挨了五鞭子。今日这伤还未好,方才不小心抻到,这才……”
叶斯年冷声:“阿勋,莫再说!”
阿勋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骄阳听得一脸茫然:“哥哥和嫂嫂吃饭,阿爹不该罚哥哥的。”
念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声音即刻温柔下来:“世子爷可否褪去衣物,我看看伤口。”
叶斯年想到要在念初面前宽衣解带,不由得脸红到耳根子,一旁的阿勋看着自家主子平日里那样的傲气,此时被小女娘一句话就唬得如此慌张。
不由得憋笑。
叶斯年也顾不得训斥阿勋了,对着念初结结巴巴地说:“男女授受不亲……这……这不好吧?”
“废什么话?脱衣裳!”念初嘟着粉嫩嫩的小嘴,言辞却是呵斥的口吻。
满屋子的婢子小厮皆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