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小高衙内雄赳赳、气昂昂地带领下,两人来到一片离平阳东大街不远处的果树园子。
之所以说是两个人,是因为小高衙内身边带着的那四个狗腿子,被小高衙内很是大气地扔在原位,并吩咐他们,半个时辰后,再抬着轿子去果树园子接他回府。
在小高衙内看来,收拾季如祯一个丫头片子,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为了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所以他才故意没让身后的四大狗腿跟着。
结果让小高衙内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两人抵达果树林时,还没等他拉好开打的姿势,就见他发誓要狠狠教训一顿的死丫头,三下两下,竟然爬上了一棵桃子树上。
这桃子树也不知在这里长了多少年,又高又大,上面结满了鲜嫩的大红桃子。
季如祯在树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顺手揪起一颗大鲜桃,用衣摆擦了两下,吭哧一口,便咬下去一大块肉嫩汁多的桃子肉。
一边吃还一边对树下的小高衙内道:“这个季节的桃子是最好吃的,你要吃吗,我摘一个给你尝一尝。”
小高衙内仰着头,跳着脚指着坐在树上的季如祯,“你给我下来,咱们还没比试呢,我说你是不是怕了啊,怕了你就赶紧说,只要你肯在小爷面前认个错,服个软,顺便再在小爷裆下钻一百个来回,你从前得罪小爷的事情,小爷就跟你一笔勾消了。不然的话……哎哟!”
小高衙内还没发完威,一颗又红又大,毛还很多的大桃子迎面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小高衙内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小高衙内吃了一痛,捂着脑袋跳脚骂道:“死丫头,你居然敢拿桃子丢我,你……你给我下来!”
晃荡着两条小细腿的季如祯,老神在在地坐在树上,笑眯眯对下面气得浑骂娘的小高衙内道:“你刚刚不是说要跟我比试吗,你上来,咱俩在这上面比,只要你能把我从这棵树上踹下去,今儿这场比试,我就算你赢好不好?”
小高衙内这人最经不起激将法,他左右看了看,虽然不知道那死丫头究竟是怎么一下子就窜到树上去的,但既然她上得去,他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于是,小高衙内摩拳擦掌,开始了爬树之旅,结果他才爬出几步远,坐在树上正吃桃子的季如祯,便顺手丢下来一颗大桃子,这一下,正好砸在小高衙内的脑袋上。
只听“扑通”一声,小高衙内被那颗来历不明的桃子又给砸到树下面,摔了个四仰八叉。
季如祯在树上笑得直拍大腿,还不忘数落对方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摔得这么有狼狈啊,哎哟,刚刚那一下,你屁股没摔八瓣吧?”
小高衙内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季如祯破口大骂道:“你给我等着,今天小爷不将你抽筋扒皮小爷我就跟你姓。”
“我又不是你爹,你干嘛要跟我姓啊?不过如果你叫我一声姑奶奶的话,跟我姓倒是也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死丫头,你找死!”
小高衙内简直要被气爆了,他红着眼睛奋力地向树上爬去,结果每次他爬到一半,季如祯都会丢下桃子把他给打倒在地,最后,小高衙内人没收拾到,却把自己给折腾得直喘出气。
见小高衙内被自己玩得差不多,一连吃了三个大桃子的季如祯终于放弃玩闹的心思,纵身一跃,像燕子一样轻轻落到小高衙内的身后。
小高衙内刚要大喊,季如祯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反身一带,将对方重重按在树上,并顺手捡起小高衙内不知什么时候丢在地上的那条马鞭,三下五除二,将小高衙内的双手反绑了个结结实实。
由于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得实在是太快,等小高衙内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已经成了案板上的羊肉,一下也别想动弹了。
被强行按在树干上的小高衙内色厉害荏道:“你……你这臭丫头,快点放开我!”
季如祯踹了他屁股一脚,狞笑道:“小高衙内,你糊涂了吧,咱俩不是在比试功夫么,你赢了,我钻你裤裆,我赢了,你叫我三声姑奶奶。你说,咱俩现在这个局面,赢家到底是谁啊?”
小高衙内脸色一白,气弱游丝道:“这局不算,你得跟我重新打过,你刚刚分明就是在使诈……”
“也就是说你不承认你已经输了呗?”
“我当然没输,我高哲尧的功夫在平阳城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刚刚不过是仗着耍阴谋诡计用桃子砸得我一时失手罢了。你先把我放开,看小爷我待会儿怎么好好教训你……”
结果话还没说完,屁股上便传来一痛。季如祯像欺负小孩子似的顺手抄起一根树枝,对着小高衙内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抽,一边抽还一边问,“你这没教养的熊孩子,仗着你爹是官老爷,就为非作歹,欺压良民,既然你这么欠教训,姑奶奶我今儿就代表平阳城所有被你欺负过的老百姓,让你知道知道屁股为什么这样红……”
对小高衙内来说,从来都只有他揍别人的份,别人想来揍他,那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啊。所以当季如祯这个臭丫头真的抄起树枝揍他屁股的时候,他整个人先是傻掉,紧接着,杀猪般的尖叫声从喉咙中破口而出。
“痛痛痛!痛痛痛!臭丫头,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警告你,够聪明的话最好乖乖放开我,不然等我得了势,看我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让你在平阳城里混不下去……哎哟!哎哟!”
小高衙内被打得哭爹喊娘,眼泪汪汪。
季如祯每抽一下,便大声质问,“服不服?”
“我不服!”
“啪!服不服?”
一连挨了好几十下,饶是小高衙内再怎么硬气,也被揍得哭天抹泪,不得不放弃自尊口称服了。
“既然服了,还不大声叫三声姑奶奶来听?”
小高衙内梗着脖子,“士可杀,不可辱,你一个臭丫头,凭什么让我叫你姑奶奶?不叫!”
季如祯狠狠捏了他一把,疼得小高衙内直嗷嗷,“臭丫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季如祯根本就不怕对方的威胁,见小高衙内被自己收拾得两腿直发抖,她大眼睛一转,鬼主意顿时冒了出来。
只见她身手敏捷地跳上桃树,顺手又摘下四、五个个头饱满,表皮全是毛的大桃子,坏坏地跳到小高衙内面前,眯着眼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些桃子塞到你的衣服里,桃子上的毛沾到你的皮肤上,会发生什么后果?”
小高衙内的双瞳瞬间变得老大,意识到对方并不像在跟他开玩笑,急忙向后躲去,无奈双手从后面被绑得死紧,没躲几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看着季如祯像小恶魔一样抱着毛绒绒的大桃子向自己走来,小高衙内真的被吓哭了。
“我服,我服还不行吗?”天知道他最怕痒痒了。小时候有一次吃桃子没洗干净毛,结果沾到了身上,害得他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被痒痒得没法睡觉。
从那以后,小高衙内对桃子毛便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恐惧心理,他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桃子毛更让人硌应的东西存在了。
此时看到这个臭丫头捧着那么多大毛桃子阴森森地向自己走来,小高衙内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季如祯笑得就像地狱里的黑无常,捧着桃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高衙内,“服了之后咧?”
小高衙内眼泪汪汪道:“我……我怎么知道之后是什么?”
季如祯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凶巴巴道:“还不快叫三声姑奶奶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