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狼狈地趴在地上,愤恨地看着她,眼里的怒火几乎可以将这间小土房烧为灰烬。
季如祯优雅一笑,摩拳擦掌道:“看来是没怎么好,还知道瞪人,显然是我教训得还不够哇。来来,我再继续帮你顺顺气……”
张妈眼看着对方的拳头又要砸过来,吓得抱住脑袋,哭喊着道:“我好了,我好了!”
季如祯慢条斯理地弯下身子,蹲在张妈面前,笑谑道:“既然好了,还不乖乖给我汪几声来听听!”
张妈一开始不乐意,见季如祯笑得像个小恶魔,她心肝一颤,不知怎么,竟然真的汪了一声。
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包子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张妈居然学狗叫?这真是太颠覆、太逆天了。
季如祯邪气一笑,伸手拍了拍张妈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真是一只乖汪,好了,你主人现在心情很愉悦,没什么事,你可以滚蛋了!”
张妈心里虽然恨了个半死,却因为完全没能力反抗这死丫头的暴力,只能将一口碎牙吞到肚子里,恶狠狠地瞪了季家姐弟一眼,这才爬起身子,灰溜溜逃走了。
包子见危险解除,壮着胆子凑了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季如祯,“姐,你好厉害!”
季如祯勾着唇角揉了包子的头发一把,“既然知道你姐厉害,以后就给我打起精神,挺直腰板,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今后若是再有人欺负你,就给我狠狠的骂回去,骂不过就上脚踹,踹不过就来找我。总之你给我记住,人活一世,就要活得有骨气、有个性、有尊严,就算有朝一日咱们必须面对死亡,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名留千古,让世人将咱们的名字永远铭记在心,知道吗?”
包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大理解他从前软弱好欺的姐姐,为什么会在朝夕之间变得这么野蛮霸道,不过事实证明,对于这个口口声声管他叫包子的姐姐,他还是打心底里喜欢和崇拜的。
接二连三受了不少惊吓的包子,在亲眼看到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安然无恙回来,终于耐不住身体的疲惫,没多久,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季如祯帮包子掖了掖被角,直到确定对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才抽空打量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居住的环境。
她和包子目前所住的地方实在是落魄得有些不像样子,前世的她,不是没见过穷人,但穷到连锅都快要揭不起,只能说这家人是真的很穷困。
二十几年前,天圣王朝跟周边国家就已经停止了战火,没有战争的发生,对天底下的老百姓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幸事。因为战争过于劳民伤财,一个国家如果不必面对战争,老百姓自然会给自己创造出一片宁和的天空。
而且当今皇上又是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英明君主,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天圣王朝真可以称得上是繁华昌盛、国强民富。
所以能穷到季家姐弟这副落魄的模样,她只能说,这姐弟二人从前的命运实在也是太凄惨了一点儿。
“朝雨在家吗?”
这时,院子外面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季如祯寻声望去,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粗衣打扮,胳膊上还挎着一个菜篮子。
那女子看到季如祯,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如祯,你回来啦?”
“呃……”
季如祯怔愣半晌,深深觉得魂穿这种事,真他娘不是人干的,她明明不是白痴,可魂穿之后,却不得不对着所有的人去装白痴。
那女子见她一脸茫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前些日子曾发生过一场意外了。朝雨已经告诉过我,你在那场意外中不小心撞破了头,以前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这种事听上去有些悬乎,但街口的那个李大夫说过,人的脑袋啊,是最脆弱的,说不定撞到哪里,就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不过如祯啊,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季如祯阅人无数,眼前这个手提菜篮子的女子,生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爽朗性子,人品应该也不差,至少跟之前贸然闯进她家里的那几个婆子相比,眼前这人让她看着顺眼多了。
于是,她装傻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婶子,醒来之后,我的确是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
那女人进了院子,叹了口气,“唉!老天无眼哪!你们两姐弟都已经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要雪上加霜,让你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遭遇这样的灾难。至于以前的事情,一时想不起来你也别着急上火。我啊,是你的邻居,你们姐弟俩平日里都会叫我一声何婶。我儿子叫狗蛋,比你略小一岁,你和你弟弟刚搬来这边住那会儿,狗蛋可没少跟你们在一起玩。”
说着,何婶打开菜篮子,从里面掏出几把青菜,“这是婶子刚刚在市场卖剩下的菜,都还新鲜着呢,拿去给你和朝雨晚上加菜的。”
“呃,何婶,这怎么好意思?”季如祯很有些无语,如果她收了对方的菜,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要饭的?
好歹她曾经在天圣王朝也称得上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如今沦落到要饭的境地,是不是混得太惨了一点儿。
何婶一把将菜塞到她手里,笑着道:“你这傻孩子,咱们邻里之间相处这么久,还跟你婶子客气什么。紧拿去,反正这都是卖剩的,我们家那几口人也吃不了,你们姐弟平时也没什么多余的家用,总去市场捡别人扔掉的菜叶子,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听到这里,季如祯再次无语了。
去市场捡菜叶?老天爷!她跟那个包子,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虽然她跟这个何婶不是很熟,但几句话下来,她发现这何婶快人快语,倒是个实在人,便起了几分打探之意,佯称自己醒来之后,因为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以至于无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人,希望何婶能给她讲讲关于她的大概情况。
何婶确实是个热心肠,见季如祯完全就是一个无知小白的样子,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在平阳城的大概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包子年纪毕竟还小,语言表达能力又差,所以之前季如祯也是听得一知半解,满头雾水。
经何婶这么一补充,她才知道,原来她娘徐清漪十几年前被婆家赶出家门,便落户在平阳城,并借着手里有些小积蓄,在平阳城做起了生意。
从何婶的叙述中不难得知,徐清漪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当日她背负着弃妇之名,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来平阳城投奔亲戚,虽然遭受了不少白眼,却还是靠着手中的积蓄,慢慢在平阳城落下了脚跟。
书香门第出生的徐清漪,对笔墨纸砚这种东西颇有几分了解,如今太平盛世,平阳城内又不乏文人墨客,于是徐清漪便做起了笔墨纸砚的生意,凭借着她的见识和能力,短短几年之间,就赚了个盆满钵满,并且还在平阳城最繁华的金玉大街,购置了一幢五进五出的大宅子。
正所谓树大招风,随着徐清漪的钱赚得越来越多,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渐渐开始往她身上落。
其中最不要脸的,就是徐清漪那个堂兄徐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