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阮静幽这么一问,金珠宝的脸上露出一抹哀伤地神色,她嘟了嘟小嘴,低着头道:“不瞒姐姐说,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这些年一直跟着我没成过亲的叔父一家子长大,去年我叔父得病死了,这世上就剩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为了能吃上饱饭,我本来想通过李婆子的介绍,去大户人家当个差,对了,李婆子就是那个将我拐到死肥婆手里的人贩子,起初我并不知道她是人贩子,直到她趁我酒醉把我卖进怡香院,我才知道自己这上了人贩子的当了。”
说起自己的悲惨遭遇,金珠宝又是可怜无助,又是义愤添鹰,她喷着满嘴的吐沫星子将李婆子和赛西施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紫嫣实在受不了她的口水,直接在她嘴里塞了一只茶杯,恐怕到了夜半三更,金珠宝还有一肚子的苦水需要倾诉。
阮静幽静静地听着,也不搭腔,也不打断。她明白自己并不是观音转世、圣母再生,之所以肯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赎这个金珠宝,是有原因的。
她拥有两世的记忆,这一世的她没见过金珠宝,上一世的她,对金珠宝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别看金珠宝年纪小,又落魄到差点被抓进妓院逼良为娼,她真正的能耐可大着呢。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的金珠宝,是名震京城的第一女皇商!
没错,就是皇商!
关于她的传闻被说成了好多个版本,大意不离其中的是,金珠宝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拥有很独到的经商手腕,小小年纪,就在京城这块繁华之地创下大名,甚至还与皇家打上交道,成为京城最年轻的女皇商。
之前在大街上,金珠宝被赛西施和那两个中年汉子追赶的时候,阮静幽还没发现她的身份。
直到赛西施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叫出金珠宝的名字,她才猛然回神,并趁乱打量了金珠宝一眼。
前世,阎廷昊为了讨她欢心,曾带她去京城很有名的一家珠宝楼买首饰,当时负责招待阎廷昊的,正是那家珠宝楼的大老板金珠宝。
第一次看到金珠宝,她很是诧异了一阵,因为按照年纪算,金珠宝比她还要小上一、两岁。
她无法想像,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成为名震京城的皇商,除非她背后有惊人的背景,否则根本就达不到这个高度。
后来阎廷昊曾解释过,金珠宝的背后没有靠山。这女人好像天生就有强悍的经商手段,无论她涉及哪个行业,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在这个领域里发光发热,达到一个别人所无法仰望的地位。
那时,阮静幽还对金珠宝羡慕嫉妒恨了一阵,没想到重活一世,她和金珠宝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这实在太颠覆前世那个女皇商在她心里的地位和价值了。
阮静幽当然不可能把她知道的这个真相告诉给别人,遇到金珠宝以前,她已经淡了继续投资生意的信心,现在被她遇到了前世赫赫有名的女皇商,如果她轻易放过这个大好人才,就真是傻得冒泡了。
“啪!”
她非常不客气地将手中的卖身契拍到金珠宝面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现在你的卖身契被握在我的手里了,金姑娘,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你能立刻就将我赎你所用的那一百两银子还给我,咱们立刻两清,从今以后谁也不欠谁;至于第二……”
阮静幽露出一个堪比狐狸的笑容:“我身边刚好缺一个打杂的婢女,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你的工钱,按每个月二两银子往出扣,什么时候扣完了,你什么时候就可以恢复人身自由,怎么样?”
还没等金珠宝做出表示,紫嫣已经迫不及待地溜到阮静幽身边,小声在她耳侧道:“小姐,你是不是疯啦,好端端的,干嘛要带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回府,紫竹院的丫头又不是不够用,娇杏死后,那几个丫头老实得很,随便把哪个叫到眼前都好控制。这金珠宝来历不明,瞧那样子脾气似乎也不太好,奴婢觉得,领这样的丫头回府,就等于是领回一个大麻烦。”
“我说这位大姐,你讲悄悄话就讲悄悄话,用不用讲得那么大声非要让我听到?”
紫嫣的话被金珠宝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以至于金大姑娘很不爽:“你凭什么说我是大麻烦?告诉你,我乖着呢!”
紫嫣狠狠瞪她一眼,继续在阮静幽耳边游说道:“总之奴婢是不赞成小姐将这么个货给领回府啦。”
阮静幽安慰地拍了拍紫嫣的手臂,笑着对金珠宝道:“金姑娘,你选好了吗?”
金珠宝哼了一声:“你明知道我根本拿不出一百两银子还你,所以从你让我选一和二的那刻起,我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
阮静幽得意一笑:“那就是说,你答应给我当婢女了?”
金珠宝认认真真地看了阮静幽一眼,恶寒地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好像掉进狼窟里的不良预感?”
“你想太多了!”
“你真的决定让我给你当婢女?”
“你不乐意?”
金珠宝突然露齿笑了一声,娇滴滴地道:“小姐,我怕到时候不乐意的那个人会是你。”
阮静幽心说,我好不容易逮到你这么个赚钱的宝贝,而且付出的代价只有区区一百两,我怎么可能会不乐意?
她的计划很简单,先把金珠宝带在身边熟悉一段时间,等她大致摸清金珠宝的脾气秉性,再咬住对方的弱点不放,逼对方给自己当差卖命。
总之,金珠宝对她来说是一条大肥鱼,如果她能把这条肥鱼控制在自己手里,日后想要赚钱发大财,还不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都说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既然你放弃了第一个,就说明你已经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人生交给我来处理。金珠宝,白纸黑字咱们写得清清楚楚,在你给我当差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衣食住行由我来负责,而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也不能推托,我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主子,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我可以由着你的性子随着你的心意,而我对自己的下人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对我要绝对的忠心。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没关系,就当我阮静幽今天救错了人,门在那里,你可以转身就走。”
金珠宝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原本脸上还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这时突然被她敛去了七、八分。
“你对婢女的要求就只有这么简单?”
阮静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没错,就这么简单!”
“好,咱们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