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姨娘被气得花容失色之际,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这一看不要紧,待阮静幽看清来人之后,她彻底无语了。
她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不但惊动了谢氏和她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儿,就连她那个很少露面的父亲阮振林也被惊动了过来。
看来谢氏和她两个女儿这次是真的要把她给往死里整了,既然能惊动阮振林,就说明她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情彻底闹大。
“父亲,母亲,两位姐姐,可真是稀客啊,没想到我这小小的紫竹院,居然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将家中所有的客人都给招过来。”阮静幽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言语之间充满了浓浓的嘲笑和讽刺。
身为一家之主的阮振林此时沉着一张脸,一进门就直接坐到了上首的位置,满口威严地道:“听说你这紫竹院里出了事,你要下毒谋害你的亲妹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文绣绣见一家之主露了面,急忙上前申冤哭诉:“老爷,您今天可一定要为蕊儿做主啊,虽说她是咱们阮家庶出的女儿,可好歹她也是您的亲生骨肉,阮家几位小姐的身体里都流着您身上的血,您可不能厚此薄彼,由得那些心思歹毒之人胡作非为,我大阎朝还是有国法家规的,这要是再不制止教训,咱们阮家可就要出一个杀人犯了。”
谢氏和文绣绣平日里并不和睦,但今天却一改常态,非常难得地对文绣绣露出关怀的面孔:“妹妹,这件事你尽管放心,老爷一向都是公正之人,绝对不会让蕊儿受半点委屈,如果静幽真的存了谋害蕊儿的心思,就算老爷不为你做主,我这个当主母的,也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谢氏现在也懒得再跟阮静幽继续周旋了,整整一个月,她不但没能从阮静幽的身上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反而还害得自己两个女儿接二连三倒霉,这让她的耐性几乎被磨光了,也让她对阮静幽生出怨怼和恨意。
与其留着这么一个眼中钉肉中刺继续在眼前晃悠,倒不如干脆俐落地将其彻底铲除。
阮大小姐也跟着帮腔:“是啊文姨娘,有爹娘给你和妹妹做主,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一定会替妹妹讨回这个公道的。”
她不怀好意地看了阮静幽一眼,嘴里骂道:“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三妹妹看似温柔乖巧,对自己的亲生妹妹竟然会下这样的狠手,真是不要脸,没教养,这种事要传扬出去,别人还不戳断咱们阮府的后脊梁。”
阮二小姐虽然没说话,可眼里闪烁出来的光芒,却充满了对阮静幽的算计和谋害。
紫嫣被阮大小姐那番话给气得脸红脖子粗,她一副要冲过去和阮大小姐理论的样子,却被阮静幽给拦到了身后。
阮静幽扯动唇瓣微微一笑:“就算我再怎么不要脸、没教养,和大姐相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人人都知道大姐跟麒麟王府家的顾小公子早有婚约在身,可大姐却心心念念地想着顾家的二公子,如果大姐一定要和我谈脸面、谈教养,我倒是想问问父亲和母亲,像大姐这种吃着碗里还惦记着盆里的行为,算不算没脸面、没教养?如果不算,那好,我再问问父亲和母亲,你们不问是非,直接断定我是那个害四妹妹的凶手,甚至还由着大姐在事情没弄清之前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抵毁我,这算不算是没脸面、没教养?”
她神色倨傲地环顾了众人一眼,不卑不亢地道:“父亲,好歹您在本朝任职于兵部侍郎,堂堂正正的四品官员,家里养出来的闺女如果像大姐这样粗蛮无礼,日后您就不怕有人笑话您教女无方吗?当日在麒麟王府,上百个宾客面前,众人可有目共睹,大姐对顾家二公子眼送秋波,恨不能扑过去对其投怀送抱。别人嘴里不说,心里可全都笑话咱们阮府出了一位花痴小姐,留作茶余饭后的笑料来讲呢!”
“阮静幽,你……你胡说八道!”
阮大小姐没想到阮静幽居然敢掀出这个话题,顿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要扑过来和阮静幽拼命的样子。
阮静幽满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当日在场的众宾客可以做见证,就算你堵住了我的嘴,却堵不住别人的悠悠众口。”
“你……”
阮静如的脾气一向不好,嘴上斗不过阮静幽,她只会想着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却被谢氏一把给按在原地。
谢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声警告:“你这孩子,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场合,人家诬陷你,你否认就是,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
骂完,又回头看着阮静幽,嘴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三小姐果然够聪明,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躲不过去,就试图用转移别人注意力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罪行。你也不想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犯下过错之后,用这种幼稚又不成熟的方法,就能让你自己逃过一劫吧?”
阮静幽就知道谢氏不会袖手旁观,她神色淡然地反问对方:“您口口声声说我犯下过错,我倒是想问问,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谢氏冷哼一声:“众人有目共睹,你在静蕊的茶里下了毒,要置她于死地。”
阮静幽微微一笑:“您说话可真是自相矛盾,您之前明明夸赞我聪明来的,既然我聪明,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紫竹院里谋害四妹妹,那岂不是掩耳盗铃,故意敲锣打鼓告诉别人凶手就是我?”
“就因为你太过聪明,所以才想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来掩盖你的罪行。”
如果说谢氏以前还能装装样子,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是一点都不想再装下去了。
阮静幽的存在对她来讲就像是一块永远都割不去的心病,因为阮静幽的亲娘宋蝶衣,是阮家名正言顺的大夫人,而她只不过是妾室上位,就算如今的阮府大权已经被她握在手中,只要阮静幽还活着一天,她就不会忘记自己曾经低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