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朝盛老躬身,“盛老,那我这毒如何可解?”
盛老摆手,“此番只是第一步,适才确定了你的毒乃白音与乌芒所致,第二步才是为你解毒。实不相瞒,你其实是老夫行医多年遇到的第一例,我只能一种一种为你试,期间或许会很痛苦……”
“无论何种苦痛与困难,长泽都愿一试。”长泽一听便了然,当下便表明决心。
盛老,“那就好。”
阿青却怀疑地看向盛老。
盛老一眼看穿阿青的疑虑,“老夫是说过能治,我这山里可囊括了六界奇药,要我都不能治,他可就没救了。”
小老头说得傲娇,阿青反而放下心来。
盛老才接着宽慰她,“我年轻时也曾博览群书,此后多年便一直践行所见所闻,早就有经验了,我有一些方法,若不奏效在考虑其它方式。”
阿青看着七爷严肃的神情,心底最后的一丝犹疑消失了。
接下来,盛老便让阿青和夜书在屋外等候,他则开始了疗愈的第一步。
夜书自听见邵戈的名字后,整个人便一直深陷在某种诡异的情绪中,这情况一直持续到长泽出来都没能缓过来。
阿青双肘撑在桌面,百无聊赖地等着,直到密室门口处传来声响,她立马迎了上去。
盛老与长泽都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治疗的结果。
长泽看见一脸担忧的阿青,笑道,“白音早已深入我骨髓,寻常方式怕是逼不出来。”他语气轻快,不算多失望,毕竟这种情况是能预见的。
于盛老而言不过只是一个热身,他给自已找了个难题回来,又得像年轻时那样开没日没夜的研读医书了。不过多年的奋斗使得他有了自已的山头,山中各类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一个个试,总归是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再者说了,就是他这里的药物都不行,那这天下也还会有一个地方,必有解法。
盛老对他们几个挥挥手,“你们几个先走,我再研究研究,以后每日巳时一刻你便报到就行。”
长泽再次拱手道谢。
盛老“嗯”了声,转身回了密室。
阿青与长泽这才领着被打击到的夜书往竹院走去。
阿青瞧着夜书的模样有些惊奇,“他为何看起来比你还难过?”
长泽瞥了眼夜书,“许是他的信仰被彻底击碎了吧?”
“哈?”
“天帝连亲儿子都可以利用,何况一位忠心的手下,他这副模样许是在悔自已眼拙,跟了那样一位主子。”
此话一出,夜书倾颓的情绪终于敛了些,他目光眺望着远处山峦,眼中无尽的悔意不加掩饰,他叹气道,“差不多吧,我就是觉得自已瞎了眼,背叛了族人也要追随的天帝,内里竟是如此模样,也落得如此地步。”
只是不知这悔意是对着族人,还是对自已。
他向来语气轻慢,此刻却无端生出让人心疼的意味。
夜书偏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再度回过头时眼中多了几分坚定,“我们一起去找回真相吧,顺便讨要个公道。”
长泽循声望去,“我们不正在找吗?”
夜书也看过来,嘴角随即扬起一抹笑,消减了平时惯有的嘲讽意味。
……
迎鹤峰所处的方位正好是仙魔交汇,可此处的灵力却罕见地充沛,天下术法行至高处本就同宗同源,竟也在其中平和了几人的修炼的需求。
阿青连着服用了三天盛老给的药,身上的伤便好的差不多了,在迎鹤峰短短修炼的三日,灵力便有了质的飞跃。
夜书更是没日没夜的修炼,甚少有时间见到他。
长泽每日一早便去了盛老的药房报到,不过想从他脸上看出解毒的进展倒是不易,阿青只能靠猜测。
长泽好笑道,“白音世间罕见,能用之入药的人就更少了,若非盛老年轻时曾见过,或许到现在我们都还无从知晓。阿青怎得比我还忧心?若是有进展,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阿青支着胳膊,好以整暇地望向他。
长泽对上她的目光,“对了,七爷让你得空去他那儿一趟。”
“嗯?我一个人?”
“对。”长泽点头,盛老虽并未明说,但他也能猜的到,许是兑现他的承诺,要给阿青开小灶了。迎鹤峰仙泽深厚,是助益修行的宝地,再加上盛老积攒多年的各类灵草仙丹。
“那我现在就去。”阿青说罢起身往外走。
长泽也没阻止,他身上还有未曾消化的药力,一切都回到了当初才出来的情况,存不住法力,任凭他如何修炼都无法精进一步。
盛老将他屋内的乌芒都收了起来,生怕牵扯到长泽的毒,这毒附之入骨,能一次又一次的重伤他。
夜晚长泽也会试着修炼,可终究是差了那么一些火候,再度被白音蚕食的身体好像更差了,行走的路途都会有着零散的法力。他就这么顶着身体去往盛老的药室,盛老将他的身体翻转着检查,还会记录在他的小册子上。
长泽有时会有那种错觉,他根本不是盛老要救的人,而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盛老笑道,“老夫也是第一次遇见,得为我的后代留下些东西。”
阿青到时,盛老的药室,角落中摆了个炉子,有药童正帮忙煎熬着药物,药香弥漫在屋内。
盛老忙中抽空望了一眼,“来了呀,你等一下,我把这里忙完就来。”
“好。”阿青应了声,闲着无事就去看他们手中忙活的东西,问了句,“这是给长泽的?”
“嗯,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药应该也熬好了,你顺便给他带回去。”
阿青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团黑糊糊黏了吧唧的药点头,“好吧。”
又过了些时辰,盛老手中终于得空,他在白帕上净了手,才对阿青道,“走吧。”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盛老卖了个关子。
好吧,其实他说了,阿青也不一定知道在哪,她来的这几天只顾着修炼了,压根就没怎么出门,凡事都有采荷在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