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床上的丰则并没有感受到床底尸体的怨气,继续沉沉地睡着,甚至一脚踢翻了被子,连外面电闪雷鸣都没能惊醒他。
终于熬到了午夜零点,床底的鬼已经散发出了足够的怨气。他开始用后脑勺一下一下“嘭”“嘭”地敲在床板上。
丰则捂了捂耳朵翻了个身子,没有反应。
鬼不甘心继续敲,频率从一秒一下直接一秒五下。
丰则果然起身了。
鬼开始兴奋:恐惧吧!害怕吧!人类!
谁料下一秒,丰则抬起脚向下用力跺,连跺好几下发泄自已被吵醒的起床气:“吵什么吵,再吵我就把你头给你钉上去。”然后继续躺下来蒙头睡觉。
鬼被那几声跺脚震得嗡嗡地,陷入了思考中。不是?这不是作为反派的他才应该有的台词吗?他一个人类...难道是睡迷糊了?
鬼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地把头往后轻轻敲一下,发出“咚”一声响!
丰则这下生气了,起身下床,握住床架子的底部,一把将床抬起来靠墙竖放。于是钉在床板上的鬼,变成了头朝下脚朝上悬吊似地和丰则对视。
鬼:“???”
丰则蹲下来,指着他的脸:“本来今天我不准备出手的,但是你非要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所以。”说完,丰则按住鬼的头,狠狠往床板上撞,“不是要敲吗,来,让你敲个够!”
一声声剧烈得咚咚声连对面房的欧阳新杰都听得一清二楚。
欧阳新杰预测到晚上肯定有动静,所以一直没睡,很警惕地熬到了午夜零点。然后他就看见了零点一过,躺在地上的老大爷尸体头缓缓抬起,然后连带着身体直立起来,透过背后窗户闪过的光芒,一道人影就安静地站在原地,看不清脸部表情,但是能感受到老大爷的目光在和他对望,一股惊悚感油然而生。
在欧阳新杰犹豫要不要启动道具自保的时候,床靠背这一面墙壁的对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猛烈的咚咚声。欧阳新杰知道,他和丰则的床头是对着的,他听着这沉闷的声音,心里一沉:难道阿则遇险了?
老头也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头部僵硬地转过去,他的耳朵比欧阳新杰好,还能听到丰则的碎碎骂。
老头陷入了沉默,如果他没听错,对面那小子竟然被人类暴揍了。。。。。。
至于丰则房内,床板已经被敲烂了,丰则拆了旁边的抽屉板,垫在后方继续敲。
鬼实在受不了了,出声恳求:“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也不想这么做,我都被人杀了,还被他钉在床底下受苦受难,我呜呜呜。”
鬼越说越委屈,鬼开始嚎啕哭泣。丰则尴尬地松手,往后一坐,想了想出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打你了!”
鬼持续委屈中。丰则摊手:“那你还要我怎么办?”
鬼立即停止了哭泣:“我说了你不能打我。”
丰则指着他警告道:“不许蹬鼻子上脸,好好想想你要说什么?”
鬼看着那很有威慑力的手掌,真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咱们相处,你都不能打我!就算我不小心发出了动静。”
丰则眯眼:“你要是打我怎么办?”
鬼连连摇头:“你单手就压制我,我哪里来的勇气去打你。”
听到鬼不再袭击自已,丰则也表示同意,末了补充一句:“确定不是我杀了你?”
鬼再次摇头,“不是,虽然我记不清了是谁,但是如果让我再次看到他,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丰则懂了,看来不能直接问鬼凶手是谁,得把凶手拖到鬼面前让他们自已想起来。
和床底板的鬼谈妥了后,丰则把床放下,两人,不对两鬼接下来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而其他房间内,尸体虽然都动弹了,但都没有真正发动攻击,只是阴森森地和玩家对视,给玩家制造心理上的压力。
唯独204号房内。
葛楠东因为床上放置着尸体,一开始就不打算睡床,而是躺在靠窗的沙发上,小心谨慎的他,特意在尸体周边用绳子拉了一条警戒线,绳子的一端绑着金属重物,只要绳子一动,重物就会落地发出声响。
弄好机关号,葛楠东靠着抱枕眯眼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就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思绪立即清醒,睁开眼看向床。
女鬼长长的头发还在晃动,时不时略过脖颈上的淤痕,身上一条烟紫色的齐膝裙晕染出一大片血迹,血迹顺着白皙的大腿往下淌。女鬼身后,包裹的床单堆在脚下,露出里面整片的深红色。
她抬脚绊倒了绳子,看葛楠东醒来再看自已,女鬼轻轻歪头,静静地打量着葛楠东的脸,眼底从一开始的冰冷逐渐变得满满浓郁的恨。
葛楠东感觉到杀意,顿感不妙,在女鬼瞳色没有完全变红之前,立即启动了自已手中的道具【幻境香】,能让鬼陷入幻境,持续时间十分钟。
果然女鬼的脚步停留在原地,眼神逐渐变得涣散。
葛楠东立即起身,看了一眼房间门,立即否决,规则清楚地说了,夜晚的客房外很危险。
那只剩下了卫生间。葛楠东急得想骂娘了,和鬼一起困在房间里,就算有保命道具也保不住啊!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观察着因为【幻境香】停留在原地,脸色几近疯狂的女鬼,她该不会在幻境里疯狂杀我吧?
葛楠东低下头,掏出自已的杀鬼武器,一个金属娃娃装饰品,娃娃的手上握着一把关闭的长柄伞,伞顶锋利。
他现在没有退路了,十分钟一过,女鬼就会发现自已被欺骗了,肯定会继续向自已发起攻击。而躲在卫生间,绝对不是什么稳妥的选择,又不能离开客房,那就只能......
想着,葛楠东握紧金属娃娃的肚子,静悄悄地走向女鬼,然后举起金属娃娃,用雨伞的尖端狠狠刺入她的胸口。
女鬼的幻境一下子破碎了,她缓缓低头看了那个熟悉的金属娃娃,再抬头看一眼葛楠东,赤色瞳孔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你,你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