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目光平静地解释道：“缉妖队前往昆仑山的消息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可崇武营却很快得到消息，并且提前在思南水镇设伏。我们本来打算直奔昆仑山，偏偏裴思婧扰乱了英磊，导致我们改变了路线，这才在思南水镇遇到了青耕。”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还有，缉妖队里，只有裴思婧曾经在崇武营就职。”
裴思婧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我只是……我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才……”
“紧急？”文潇打断了她的话，“你在水镇也感染了瘟疫，如果是细作，完全没必要押上自已的性命。”
裴思婧眼神闪烁，一时语塞。她一把抢过已经枯萎的灵草，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冷笑了一声。
“卓领事，你的凝水成冰之术真是炉火纯青啊！”
卓翼宸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裴思婧将灵草展示给众人看，“这灵草的根茎上有一层薄冰，只要说话时产生的热气稍微融化一些冰，叶子自然就会枯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测谎草，而是卓领事提前做了手脚！”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卓翼宸。
卓翼宸这才开口解释道：“这只是个游戏，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他看向文潇，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文潇，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文潇淡淡一笑，“无妨，我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看向裴思婧，“裴思婧，你虽然不是细作，但你的行为确实可疑。我希望你能好好解释清楚，为何要扰乱英磊，改变我们的路线。”
裴思婧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我当时只是想……”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陈子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
他转头看向文潇和卓翼宸，“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白泽令碎片，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文潇和卓翼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陈子陵话音刚落，裴思婧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既然我摆脱了嫌疑，那我想问问文潇姑娘，你又是如何解释你和崇武营的关系？”
文潇神色不变，语气平静：“我和崇武营没有任何关系。我加入缉妖队，是受我父亲推荐。我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动机与崇武营勾结。” 她说着，轻轻地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目光坦荡。
裴思婧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敢保证自已与崇武营没有任何联系？”
文潇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敢保证。”
裴思婧将目光转向赵远舟，语气更加尖锐：“赵大人呢？您身为百妖之首，却与一心捉妖的缉妖司合作，这难道不令人怀疑吗？”
赵远舟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裴姑娘，我一只大妖，怎么可能和自已的天敌为伍？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协助朝廷组建缉妖司，是为了维护人妖两界的平衡，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裴思婧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子陵拦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咄咄逼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英磊突然开口了：“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崇武营是什么机构我都不了解。”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困惑。
赵远舟在一旁补充道：“英磊的记忆力不太好，对于他来说，记住菜谱可能比记住情报更重要。”
英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已的肚子。
英磊憨厚的笑声略微缓解了屋内紧张的气氛。陈子陵环顾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就只剩下白玖跟自已了。
他走到白玖身旁，轻声道：“白玖，现在只剩下你还没说过话了。”
白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显得有些不安。 他抬起头，眼神闪烁，“我…我…我只是个大夫……”
裴思婧走到白玖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崇武营的官兵，手腕上都有一处特殊的刺青，形状像一只黑色的蜘蛛。 烦请白玖展示一下你的手腕。”
白玖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后退一步，身体紧紧地贴着墙壁，仿佛想要将自已融入其中。
“我……我……”他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文潇走到桌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依旧平静：“白玖，你不用紧张，只是例行检查。”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白玖身上，“如果你真的与崇武营无关，就更应该配合我们。”
白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我…我虽然学了一些医术，也会一些旁门左道…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了…为了给我体弱多病的母亲治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昏黄的烛光摇曳，照在白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
窗外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更添了几分阴森。
文潇微微蹙眉，补充道：“司徒大人在信中也提到，白玖的嫌疑最大。 他最近频繁出入城外，行踪诡秘，而且他所学的医术和旁门左道，也与崇武营惯用的手段有些相似。”
听到文潇的话，白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委屈。
他踉跄着走到卓翼宸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卓大人，您…您要相信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他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卓翼宸看着白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他更想知道真相，于是轻轻拍了拍白玖的手背，柔声说道：“白玖，你不用害怕，只要你清清白白，就没什么可怕的。 你把手臂露出来，让我们看看，也好洗清你的嫌疑。”
白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伸出了手臂。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