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铁蹄身后扬起阵阵沙土,豆都宜与邢阳两人戴着那块怀表来到了玄尤国。玄尤国还没有塔石城大,大门甚至没有守卫,只是站着两名童子。豆都宜听见两人正在争论,声音很响,便想停下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年长的男童有点着急:“养乌龟没有水要干死的。我养的第一波乌龟其中一只就是腐皮死掉的。另外一只乌龟是在一个冬天干死的,当时你说要少放水,结果它在我的脸盆里干死了。”
另一名个矮点的童子说:“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都是说多放水的。我原来的地方就很多水,你自已说少放水让它多吸下氧。”
“我没有说过!”
“还没有说过?......我记得清楚,你说的。”那矮个子不甘示弱,用了反问的语气,让高个子有些噎住话。
“我记得娘说过你说过水要浅一点的,是娘说的。”
“反正肯定有人说过要少放水的。”他继续说,“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记忆错乱,记性真不好。我敢发誓,我没有说过水要浅一点,不然天打雷劈。你敢发誓吗?”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用上发誓这招数,豆都宜再看看另一童子的反应,结果出人意料,另一童子也是信誓旦旦的说,“我敢发誓,如果我说过养乌龟要水浅一点的,我天打雷劈......”
豆都宜正要准备问那男童,结果那男童气生生地走开了。她探出头来问另一名童子,“请问,此地为玄尤国吗?”
那男童抬起头看着豆都宜,一板一眼地开了口:“此地就是玄尤国,里面的人都得了病。”
“什么病?”
“一种传染病,起初大家都没有察觉,但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异常。”男童把小手指放在嘴唇旁边,意思是要说得轻一点。
“什么传染病?”
“一种失忆症,谁也不知道一开始从哪里传开来,玄尤国里面的人时常会忘记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进去。”
“我感觉出不出意外,你们都会进去。因为很多人来我们玄尤国,都忘记离开。”男童说完便往里头跑去,边跑还边喊:“娘,来新人啦。”
彼时的邢阳还在和豆都宜斗气,一路上窝在马车里也没说什么话。豆都宜见邢阳那边行不通,便直接与蓝玥商量要不要进去。蓝玥的身体也逐渐恢复,除了没有血色的嘴唇比较显眼之外,其他一切都好。不知道是力气还没恢复还是对邢阳心存感激,她明显对邢阳温柔许久。
“若是你担心失忆的话,我们便不进玄尤国,在外面等候便是。我也担心自已若是失忆认不出熟悉的人,那岂不是白活。”
“说得有理。”豆都宜见大家都不太想进去,心里长舒一口气。不料,那个驾马车的红鼻子七旬老人不顾一车人的反对,径直将马车驶入玄尤国。
“蓝择安到底找的是什么人!这老头一路上愣是没说一句话,而且这老头力气大得很,说他是七旬老人我都不相信!”邢阳对这个突然入城有些不满,他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外头的红鼻子老头听到。
红鼻子老头名叫谷薪,是蓝择安一路追随的部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他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执行力强,蓝择安让他往东,就算是东边是悬崖,他也会跳下去。
“下来。”老头的声音浑厚有力,豆都宜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随后周尘和蓝玥也走了下来,唯独邢阳还留在上头。“你若是不下来,我可要单独带你到其他地方转悠......”
话没说完,邢阳立马下了车。豆都宜忍不住吐槽一番:“邢阳,你这样子还不如一个孩子,你看周尘,安安静静的比你还成熟。”
“天元他这样子也很好啊。”蓝玥还是不想改口叫他邢阳,虽然她早已明白原来的范天元确实魂飞魄散。
豆都宜看了看四周,皆是破烂的房子,这附近的人都穿着粗布,白发老人四处游走。再沿着街道往里走,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终于是个正常的模样。唯一有点奇特的是,他们点钱票会下意识的点好几次,并写下来。豆都宜还发现,这里每个人腰带上都系着一支笔。这个小国在透露着对失去记忆的恐惧,失忆的病毒在他们身上逐渐蔓延传播。
“我不知道会不会被传染成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所以想在失去记忆之前知道你的名字。”豆都宜郑重地对着身旁的红鼻子老头说话,这一路上车夫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跟着手里的图纸马不停蹄地赶路。
“谷薪,谷,稻谷的谷,薪,柴火薪。”红鼻子老头终于开口,他似乎也担心自已会在玄尤国迷失自已。
“大家都买点纸笔随身携带,记下各自的名字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若是忘记,还可以翻出来读一读,知道我们在这里等待蓝择安来我们这里汇合。”
邢阳最先明白过来,掏出自已手头的钱票,进一家店里买了些纸和笔。他问店长的名字,店长翻了翻抽屉,拿出纸读了起来。又随口说了句,“我还没忘记藏在哪里,说明还有救。”
邢阳看着这些人着实有趣,便向豆都宜和蓝玥提议找家店进去吃顿午饭。他找了一家比较派头的店进去,点好菜色等了许久总算上桌,众人一路奔波甚是饥饿难忍,连汤也就着饭吃了下去。邢阳想去后厨再盛一碗饭,发现后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了很多字,字上写得都是这些菜色的步骤,他才明白上桌慢的原因。
“玄尤国有没有不失忆的人?”邢阳叫住店里面的小二。
“玄尤国没有不失忆的人,只是程度深浅不同罢了。”店小二说完之后,往厨房里头走去,深怕忘记下一盘菜应该放入哪里。
“邢阳,如果我失忆了,我会不会连你都不记得?”
“不会的。至少我不会,从原来那个世界到这个世界,你不是也没忘记我吗?”
“确实没忘记,我还没忘记我妈还有蒋阿姨。但这个玄尤国确实有些奇怪,这个小国到处飘荡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我从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
“我怎么没闻到?”
“蓝玥,你们也没闻到?”
“我和周尘也闻到了,但只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邢阳,难不成你鼻塞?”
“没有,我确实没闻到什么气味,我反而闻到谷薪的老人味,谷薪,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唰的一声,一把匕首刺向桌面,引来店里客人的阵阵尖叫。
“您别动怒......”邢阳一看这谷薪武力值也是相当不错,便瞬间做个缩头乌龟,端正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