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照在一排排红色的砖瓦房里,耳边开始有点吵吵嚷嚷。那一排排红泥砖瓦房与路边的草长莺飞融合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秃顶短发黄瑜刚吃完饭,正靠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吹着风,右手用自制的竹签剔着牙、左手扣着脚趾头。刚结束了一天训练的他,正安然的享受着这一片刻的宁静,负责他饮食起居的徐大娘子深知每天的此时不宜打扰黄瑜休息。
只是,今天正好有两个徒弟不太懂事,追到黄瑜跟前求给机会。
“师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特别特别重要,求您了师父。”说完两人扑通跪了下来。
黄瑜知道这两人资质不错,也没打算要将他们踢出去。只是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会错意还是咋滴,来这里真是脑抽不懂得避嫌。前几日苏庄主就留了几只老鹰给他,现在还盘旋在半空中。他还没搞清楚这老鹰是不是来监督他的,他们两个这么一跪,反而就让他难堪了,他可是不舍得自已的羽毛粘上任何葱的人。
“你们就按照平常心去对待,正常发挥出水平即可。”黄瑜微笑地回应,他不是一个把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的人,纵有些不悦,也不会摆在门面上。
“谢谢师父。”跪在地上的两人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好像拥有了能通过的法门。他们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就是想多一条路什么都试试。两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都等着他们出山在塔石城有一份官职。黄瑜是看不见他们暗地里疯狂的担心,只知道他们可能会影响到自已。想到这里,他用手示意让旁边的苏原弯下腰靠近,背着手偷偷和他交代事情。
“他们俩这次再不通过,是不是就会被池央那些狼人归置了?”苏原那平静的表情里吐出不平静的话。
“苏庄主与我们说过,优胜劣汰,丛林法则。他们思路紊乱,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到处祈求,我不淘汰他们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只是他们救命稻草中的最后一环,他们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明白,其他皆蝼蚁。”苏原冰冷的脸庞里透不出一丝微表情,他就像一台机器为黄瑜工作着。他既是最佳徒弟,也是最优秀的锯子。
要练黄瑜的幻术,必须过了七情六欲、至少痛苦涅槃一次。苏原此人生性孤僻。年少之时时常是被殴打的对象。即便来了黄瑜这边,周围孤立他的人也不少。就在他独自品尝这人世间的孤独时,一女子的出现照亮了苏原内心的各个角落。两人修炼相互鼓励,一来一往,便暗生情愫。黄瑜知道后并未惩罚,反而是鼓励和赞同。只是命运造人,在成亲前夕,那女子便毒发身亡,苏原悲痛欲绝,变成了现在那副死样。只是2年过去了,这凶手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经被池央给处理掉了。
那件事情对苏原来说可能是件坏事,可对黄瑜就是一件好事。极度开心之后断崖式悲伤,很可能会造就一个疯子。但......如果没有疯,这种处于临界者状态的值,确是训练人才的最佳着力点。
“黄老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苏原前脚刚走,院子的入口便踏进来一只脚,后面飘过来熟悉的声音,是池央没错了。
“池小弟,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转悠?”自从池央叫他黄老头之后,他便天天唤他池小弟池小弟的,生怕池央喊老头喊得更多。
“苏庄主派了一位女使下来,说是要检查我们训练士兵的情况,免得我们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偷懒。”池央转过脑袋,确认豆都宜有没有跟过来。
黄瑜站起身来一眼瞄过去,那女子身着黄衣,个头比他略矮半头,肤质雪白,杏眼黑眸,五官柔和,挺灵气的一女子。黄瑜心想不免抱怨这活是越来越不好干了,连个Y头片子都可以来督查自已。前段时间隔三差五,樊旻、樊治、苏萃萃轮番上阵来检查,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了。这时候还来一个丫头片子,这Y头片子能做啥?
“女史来了?”黄瑜顺着那女子的脖子,发现了那枚玉珏,立马摆出恭恭敬敬的架势来。看来这女子来头不小,羊头玉珏只有樊承那三个儿女才能拥有,此女子既非樊穗公主,也非苏庄主,简单的督查使居然有如此大的待遇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他把摸过脚趾头的手放在鼻子边闻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他思考时的一大癖好,他一向对美女没什么兴趣,但对各种臭味极其的痴恋,仿佛那脚趾间的臭味能够带动他的大脑神经快速运转。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黄头领休息了?”豆都宜看着身旁的面无表情的苏原,又抬头看看天空,落日的余晖突然消失,太阳像黄色的盘子猛然掉落,早已等待的圆月变得甚是皎洁,这一天怕是很快又要过去了。
“女使奉命督查我们训练情况,即便是夜半时分,我们也得从梦中醒来接受训话。”黄瑜回话很接地气,他深谙这些位高权重人的心理,夸要夸得不动声色,畏惧也要恰如其分。只是他并不知此女并非位高权重之人,她只是某个未知世界某位顶尖的答题家而已。
“我看天色已晚,黄首领带我和池央四处转转。”黄瑜瞧这女子已然有些疲惫,也没有阻拦,他知道此时他的徒弟们有如那田里沉甸甸的麦穗,需要收割一批等待收割者的夸赞,“女使,我带你往这边走。”
黄瑜手底下人不是特别多,只有百来号人。他时常和贺明抱怨,说他带进来的人才多半都去了诸葛钰和魏冉那边。贺明表面上笑笑说他那幻术需要每天又是饿肚子又是静坐打禅,他们都觉得没用,所以选的人不多。黄瑜知道贺明暗地里是夹带些私心的,当初贺启贺明兄弟俩刚来冥牢山,黄瑜曾经当着他的面欺负他哥贺启。只是黄瑜没想到的是,此两位毫无才学、不带战斗力的人居然入了樊旻的法眼,樊旻还将他们委以重任。
“这里是?”那一排排楼,有一排楼甚是富丽堂皇、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里面发出各种嘈杂的声音,这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捂着肚子,个个十分痛苦的模样。
“女使,这是我黄瑜地盘上的茅房......我给它起了个雅名,唤作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