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很多人住在一个地洞中,洞口朝光,一直照在洞里面。这些人从小就被囚禁在洞内,手和脚都被链子锁着。他们的头因为锁着不能转动,所以只能向前看。他们头上和背后,远远燃着一堆火。在火和囚徒之间,有一条高起的路,沿路筑就一道低墙,很像提线戏人用的幕布,在幕上玩起了他的木头游戏。而这些人的头由于不能转动,看到的只能是那些物件的影子,那些影子便是他们的真理。
“你是怎么把他弄睡的?”豆都宜感觉到很新奇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很容易啊。”蓝择安感觉豆都宜问得很奇怪,就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吃饭一样奇怪。“他不睡我没法和你说话,明早你去集市的时候把邢阳留下来,我可能会用到他。”
“他能干什么?我和他又不会像你一样有这么多奇怪的能力。”
“你感觉不出来吗?邢阳有范天元的术数,你能见到这世界的另一面,就连沾了血水的烓石似乎我看出来也正被你慢慢吸收。还有你不是看到那只长了鹿角的婴儿了吗?”
豆都宜愣了一下,果然,蓝择安知道这东西。
“我本想说来着,但我发现其他人好像看不到这东西,我看它在蚕食他们那城主的精气。我也不知道这樊承是不是残暴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所以我就没说出来。”
当然除此之外,豆都宜还有一点没有说,她挺喜欢蓝择安身体散发出的气味,每次蓝择安靠在她身边,他都能给予一种切切实实的安全感,包括当时因为害怕发不出声音的时候,但这个不能说。
“你在想什么?”
“樊穗这女子长相极为姣好,配你的话还蛮般配的。”豆都宜故意逗下蓝择安,想看看他反应。
“我也觉得她长得不错。”蓝择安打了个哈欠,“可惜我太早说自已已经成亲了。”
“明天正好是个机会。”豆都宜笑笑。
此时的豆都宜正好坐在床边,她边拉开床边的帐幔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蓝择安。只是没想到的是,蓝择安弯下腰来突然靠近豆都宜的脸,让气息一度很微妙。蓝择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半晌说了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替我去趟塔石城北面的冥牢山?”
“我就知道你把他们支开,肯定有什么事情要烦我。”
“塔石城的城主是以命为代价接任的。那只兽灵是专门附着在塔石城城主身上的,实际上是它来挑选哪个是继承者。塔石城的民众虽然有这么多眼睛,甚至能看见阴间的东西,可惜却看不见兽灵。我担心......樊城主一过世,原来允诺我的东西就没有了。”
“是不是你们一直说的瑰宝?那东西长什么样子?”
“我说不出来它具体的样子,只知道这件东西有两根针,是稀世之珍宝,能打开黑水湖的大门。”
“那我怎么去那边?这是我第一次来塔石城,哪跟哪我都不知道。”
“明儿你和蓝玥、周尘去趟苏萃萃说的羊头牛面面馆,那边有人接头。还有你要假装自已是不小心被他们带进冥牢山,进入冥牢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说苏萃萃让你去督查塔石城三大训练场。”
“这里面危险不?”按照豆都宜的思维逻辑,她不是提线木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对她没有利益的事情,她一概不会去接触。
“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毙命。”蓝择安很认真的与豆都宜说,他也不确定豆都宜是否会答应下来。
“那我不去。”豆都宜打了个哈欠,她自信蓝择安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做事情的人,但没想到这人与那只肥猫一样惯用威胁。
“既然你不去的话,我就让邢阳去了。邢阳很听我的话,因为他知道我的脾气。”
“邢阳啥本事都没有,你让他去,等于让他送死。”
“那你不要小看这范天元的身体,当时这樊承设了很多计把他骗到这里来,为了就是他这副躯壳。”
“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那你去?”
“我去也是送死,除非你承诺我,我不会有危险。”
“我只能保证你没有生命危险,如果3天之后你还没出来,我会过来接你。”
“安爷来接我尸体?”豆都宜一脸的埋怨。
“怎么样才能让你信我?”蓝择安皱着眉头看上去很为难。
“你就说你怎么就确定我能找到你所说的瑰宝?我确实手无缚鸡之力,碰上几个硬汉,我估计就没命了。我在你身边更准确来说无非是保全我自已罢了。”
“我这椅子是用玉石做成的,你把我送你的噬灵剑拿出来,切一下它。”
豆都宜取出剑照做,发现这剑真的是削铁如泥,那石头一下子被切开了,切口处毫无棱角,就像切一块豆腐一样。
“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这里面我会遇到谁?”
“黄瑜的致幻,见者时常在他的局中死去;诸葛钰的狩猎术,豢养了大批量的实物形态兽灵;魏冉三目,给人训练的是一些奇门遁法,甚至听说能呼风唤雨。”
“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本质上,他们招数没有弱点。但是从人的角度上,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弱点,唯一统一的弱点是畏惧权力,畏惧一个人。”
“塔石城的城主?”
“不是。是你看上去柔弱的女子苏萃萃。”
“什么?”豆都宜回想起那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子,还送给她一对玉珏。
“她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吗?”
“她是庄主,那三人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再继续问下去,我就不会让你自然入睡了啊。”
豆都宜回过头看着熟睡的周尘,马上应了句,“行吧,我不问了。明天我自已琢磨着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先入睡,塔石城晚上邪祟太多,我坐着守着你们,省得你们被迷了去。”蓝择安边上寻了另一张椅子。
“我看得见。”豆都宜看着四周飘荡的鬼魂,竟也看习惯了,只是这房间没有一只邪祟入内。
“我知道。但等你睡着了,他们钻进你的梦魇里可就不好了。”
“那你不睡?”
“我坐着也能睡着。”
“说得也是,邢阳说你在水里面也能睡着。”豆都宜翻了一个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