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签了，演出费三十万，违约金三百万——潮星娱乐甚至都没从楚芊身上赚到过这么多钱。
当天晚上，楚芊就从学校搬出来了，重返艺人岗位，她以后最好还是自已住，省得连累同学们。
正收拾着公司给她准备的房子，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等楚芊终于腾出手打开的时候，群里已经飘过两百多条消息了。
她往上翻了很久，终于弄明白。
起因是一个学妹签了经纪公司，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大家一边抢一边一边祝贺。
这是一个“工作群”，导演系的徐勋学长毕业设计的时候，邀请楚芊做他的女主角，那段时间楚芊没有工作，在跟公司报备之后，公司同意了，王梅跟徐勋还正儿八经的签了一份合同，注明她的片酬是两万块，纳税、跟公司分成之后，到手8000块。
徐勋就从学校里组了个简单的班底，拍了一部电影，据说还送到了哪里评奖，但是一年过去了，始终也没什么动静，楚芊也没当一回事。
楚芊是倒数第二个领走红包的，在别人几毛几分钱的时候，她领到了足足88块！立刻喜滋滋地在群里冒泡。
楚小芊：恭喜恭喜(*^▽^* )
学妹孙昭昭立刻回复：楚芊学姐晚上好~
孙昭昭：对啦学姐，我们公司最近给我接了一个网剧，还缺一个女主角的姐妹，学姐想来吗？我帮你跟导演说一声就好。
楚小芊：不用了，恭喜你哦，祝你未来都好。
孙昭昭：学姐不用跟我客气的，我是女主角，在剧组的时候还可以照顾你！
学妹的一片好心……楚芊想了想回复：谢谢，但是我有工作了，时间会有冲突。
此话一出，群里更是热闹，纷纷祝贺，让楚芊也发个红包沾沾喜气。
楚芊又把这88块塞进了红包里，主打一个内循环。
一直没在群里发言的徐勋也出来了。
徐勋：恭喜，你值得。
隔了好一会儿，孙昭昭才回：你要进组了？
楚芊如实回答：不是剧组，是一个综艺。
孙昭昭：什么综艺？
群里加自已一共就六个人，楚芊没多想。
楚小芊：水果台李导的那个综艺，嘉宾名单还没公布呢。
孙昭昭：哦。
孙昭昭：我还以为你没有工作呢，还想着给你介绍活儿。
孙昭昭：真羡慕你啊芊芊姐，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不管你怎么样都能捧你。
一连串的话，楚芊不知道回什么，干脆回了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了。
收拾了一天，累得要命，她不到九点就睡下了，迷迷糊糊间，又被经纪人的午夜凶铃吵醒。
足足二十三个未接来电，贞子见了都要直呼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你是猪吗，睡觉的时候耳朵就不要了？”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啊王梅！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识时务地撒着娇：“怎么了梅姐？”
“我是不是说过，谨言慎行！”
楚芊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打开微博一看，她上热搜了。
完全醒了。
#楚芊 进击吧#
#楚芊 我有工作了#
#楚芊 阴阳怪气#
看着热搜上整整齐齐的自已的名字，似乎窥见了一丝两年前的盛况，楚芊恍惚了一下，手忍不住攥紧——大半夜的热搜这么好上吗？那买一个热搜位应该也很便宜吧，那些经纪公司这么小气吗？他们就没有要推的艺人吗……
“楚芊！你在看吗？说话！”王梅气急败坏，背景音里一阵狂躁的鸣笛声。
“哦哦，在看呢。”她低下头，安静地翻着热搜。
她发在六人群里的话被人截了出来，营销号铺天盖地的转载，已经找不到源头了。
《进击吧》是综艺的名称。
“我有工作了”的确是她的原话。
至于“阴阳怪气”，是说她发的“微笑”表情。
“我妈都知道不能随便用这个表情包，真没礼貌。”
“我还以为楚芊已经滚出娱乐圈了，她怎么还活着呢？到底是谁在捧她啊？”
“她不会真的要参加《进击》吧？我服了能不能滚啊我哥哥要去啊！”
“真狂啊，还我有工作了，跟谁炫耀呢，一点都不知道反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
“我有楚芊两年前当小三的小电影，身材惊呆我了，香?艳?火?辣，点我头像私聊免费发资源。”
…………
门重重敲了两下，电子锁“嘀嘀”响起来，王梅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显示着跟楚芊的通话界面，肩膀夹着一部手机正在说“嗯嗯，我到了，等我消息”，又腾出一只手从大包里捞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价值六位数的包“啪嗒”被扔在地上。
王梅：“知道是谁发的吗？”
楚芊点点头，调出聊天记录，乖乖递出了自已的手机。
话的确是她说的，但是截图中的聊天记录有删除，除她之外，五个人里有四个人的头像在左边出现过，根据截图推测出来，不难。
王梅要气死了，“你脑子呢？既然是全新的我给你卖了赔违约金得了！这种事情也能随便往外面说吗？”
楚芊低下头拨弄着手指，似是局促：“我以为没事的，我们都是校友，还一起拍过片子，平时也有聊天，我被泼硫酸那次她还打电话安慰过我……”
王梅又心疼了。
孩子哪有错呢？错的分明是世道艰辛，是人心不古。
“算了，合同都签了，早一天曝光，晚一天曝光，没有什么区别。”该来的总会来的，公司预案都好几套了，
楚芊乖乖点点头，“谢谢梅姐。”
王梅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回头，楚芊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角落里，耷拉着脑袋，还在摆弄手指。
王梅放柔了声音，“芊芊，你也别太自责了，你——”
“梅姐。”
“嗯？”
楚芊终于下定决心：“我要把美甲卸掉！”毕竟《进击吧》是个竞技类综艺，她这副“皇后用毒苹果克死了老公”主题美甲漂亮但不方便。
“楚芊！你那脑子不用就捐了吧！”
…………
大半夜，城郊一处办公楼其中一间办公室灯火通明。
葫芦娱乐是M机构起家，前两年将旗下的头部网红输出娱乐圈，成绩还不错，最近想转型就签了几个科班出身的小演员试试水，孙昭昭就是其中之一。
办公室四五个宣发都在加班，经纪人赵姐一会儿嘱咐这个两句，一会儿指点那个两句。
孙昭昭坐在沙发上，手心都是汗。
赵姐一走过来，她连忙起身，“赵姐，我……”
“好机会，好机会啊。”赵姐拿着手里的笔点着孙昭昭，满意地点头，“没想到你脑子还挺灵光。”
“我？
赵姐：“你现在就跟楚芊道歉，让她原谅你。”
孙昭昭疯狂拒绝，“我只是随便分享一下自已的生活罢了，那些话都是她自已说的，我才不要道歉，凭什么！”
“啧，你怎么又犯糊涂了？你不道歉，怎么能让楚芊回复你？”
“只要她回你了，不管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咱们都可以借着现在的势头再炒作一把，毕竟她是楚芊，说什么都会被骂，不如成全你，也算是你们校友一场了。”
这哪是楚芊，这是分明是青云梯啊，只要踩着她就能有热度，就能被大众瞩目！
孙昭昭也想明白了，欣喜若狂地点头：“赵姐，我都听您的！”
两个人一起蛐蛐了半天，才编辑好道歉信息，孙昭昭面带得意，点击发送，下一秒，信息前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孙昭昭：“……”
楚芊把她拉黑了？
楚芊竟敢拉黑她！
孙昭昭怒从心起，还没开口，就听见经纪人赵姐的惊呼，“楚芊发微博了？”
赵姐：“她是不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