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卷起,待他们反应过来,发现自已已不在花园之中,取而代之的是……
「这不是礼堂吗?」白夏第一个发现所在之地,手撑在光滑的木头地板上,前方正是舞台,在微弱的光线下,勉强能辨识出其外观轮廓,里头安静得可怕,除了她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你们是谁?是活人吗?」此时,另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们一看,是个金发刺猬头的男孩,制服穿得十分凌乱,扣子也不好好扣对位置,衬衫的下摆也要扎不扎的,他躲在角落,若不是出声,可能众人皆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是,你是谁?钟品鑫还是钱立钧?」白夏直觉这应该就是失踪的学生了。
「钱立钧,你们是来救我出去的吗?」他激动地跑到他们旁边,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惊恐、害怕、不安和狂喜,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一块木板的溺水之人,从不良少年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小动物。
「算是吧!钟品鑫呢?」白夏总不能说,她根本没想到真能找到他吧!
「那谁?这里只有我呀!真是太棒了,我快疯掉,这里真的太可怕,出也出不去……可是,你们才三个人,打不过铜童吧!」他表示校门被密密麻麻的树枝给围堵住,而且就算躲过眼睛,在校园行走也会被巡逻的铜童给抓住,他逃了几次也没办法离开校园。
等一下!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
「你……你看得见他?」白夏瞪大双眼,指着薛风至。
「当然看得到,又不是瞎了……」
钱立钧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悠扬清脆的旋律传来,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啊~~~又开始了~~~」他尖叫着,并抱头跪趴在地板上。
舞台上的钢琴不断重复着一段旋律,可是上面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弹奏曲子,一遍又一遍。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白夏随着旋律哼唱着歌词。
「这个…..」颜酒发现地板上浮现了格子与数字,像是有光线透过什么所产生的阴影,总共有四组格子,分别五乘五共二十五个格子,数字则是不规则排列。
「看起来像数独,不会要我们四个人玩数独吧?」白夏大惊。
「想象力真丰富。」薛风至无奈地摇头叹气。
「这个玩不起来吧?」钱立钧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颜酒默默拿出纸笔,推算数字之间的规律,这么多重复的数字,数独的规则肯定不对,若以九宫图纵向、横向、斜向数字总和来看,在直横排数字相加后,得出的数字也不同,这个思路肯定也不对。
自小学后,数学就从未及格过的白夏,默默在一旁拍摄,贴心地不打扰其他人解题。
正确来说,好像只有薛风至和颜酒在思考,不学无术的钱立钧终于可以放下心,趁机偷偷打瞌睡,明显跟学习连不上关系的黑猫,在一旁端坐着,并警戒着任何风吹草动。
琴声仍不停歇地演奏着,毫无情感地弹着右手的音符,在空旷的礼堂内,缓慢又单调地无限循环。
「为什么数字只到7,是什么原因没有8、9或是10呢?」薛风至手抵着下巴思考。
「因为一个礼拜七天?彩虹七个颜色?Do、Re、Mi、Fa、Sol、La、Si? 北斗七星?七巧板?七年之痒?七夕情人节?」白夏啪啪啪地念了一长串跟七有关的字眼,她边扳着手指头,边数着所有她能想到可能性。
突然低头认真的两位,同时看向她,让白夏吓得噤声,「对不起,我太吵了。」
「不是,而是你说到重点了!」薛风至非常惊讶,上回她去学竖琴,老师教导她看简谱时,他在一旁刚好也学了一点皮毛。
「哪个?哪个?」白夏眼睛里仿佛有银河闪烁,一副还快快不夸奖我的模样。
「简谱,白小铃最棒了!」薛风至一笑,语气温和地如同春风徐徐,只差没来个摸头杀。
「吼~」这种又羞又气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肯定是错觉,心跳却悄悄地变快,白夏手放胸前,担心声音泄露她的情绪。
然而,罪魁祸飘完全沉入解题中,丝毫没察觉到自已撩拨别人的情绪, 「本以为每组是一个段落,结果好像不是……」
在他们成功推进进度时,这时琴声突然加快节奏,窗外同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白夏吓得将头埋在膝上,只敢露出一对眼睛偷看。
黑猫站起身,开始左右徘徊,专注地望着窗外的动静,睡梦中的钱立钧被琴声惊醒,半撑起身看到变故后,开始不住打颤着,薛风至不动声色地靠近白夏,一心得要多用。
「数字……对应……数量……」颜酒发现了某种规律,她指着第一组的数字 1,然后将手中草图的格子圈起,2也圈起,每个3也画圈, 4超过所以排除,5不够排除,以此类推。
她将四组推演的图一一画好,得到三个英文字母『P?AY』,第二组依照规律却出现了无法辨识的图形。
「这是箭头吗?又不太像…..」白夏歪头,试着从别的方向解读。
「哪边弄错了吗?但第一、三、四都解出了文字,照理说,此方法应该没错。」薛风至点点其他组的文字。
「do-do-sol-sol-la-la-so,fa-fa-mi-mi-re-re-do…..」白夏将歌词转为音名,唱完后,大家都知道了答案,「小星星的谱里面没有Si,所以要把7去掉!」
「PLAY?是要我们玩什么?剪刀石头布?」钱立钧左手摸着耳后,一起加入讨论,这么一来,在分心之下就没感到外头黑影有多么可怕了。
「来……试试……」颜酒伸出拳头。
「剪刀石头布」x4
他们试了几次,无论输赢或平局,都没任何反应,反倒是那小星星的旋律,已经加快速度到感觉手指头都要打结了,黑影则越来越贴近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人形的模样。
「play piano,弹钢琴吗?」白夏小小声地问着。
三位看向她,然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所以?那个幸运儿难不成是她?
「我?」白夏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已,又得到一波点点头的反应。
你们这些人,没良心,居然让她去弹那架非常有问题的钢琴!
最后,他们陪着白夏上去那个舞台,那架钢琴的键盘盖仍是盖上的,可是琴声却不停地传出,钱立钧吓得躲在最后头。
薛风至打开键盘盖,雪白的琴键上上下下地起伏着,仿佛有只隐形的手正在弹奏钢琴,这么诡异的琴,白夏连靠近都有点害怕。
「来!我在旁边,别怕。」薛风至直接坐在琴凳一边,让出右边给她。
白夏将十指轻放到光滑的琴键之上,触觉温度却比白天还要冰冷,她快速地弹奏跟白天一样的曲子,还好她的左手和弦完全是黑键,不然若跟原有小星星的键重复的话,她本人是绝对无法接受与什么东西的手或者别的,相互交叠在一起的。
「咔嚓!」在她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后,礼堂大门开启,还有不知从何处落下了一个东西,滚到谱架板的凹槽内。
颜酒发现了什么,迅速拉上一侧的幕帘,「快拉!」她喊着另一端的钱立钧,他正躲在帘后,不肯动作。
「怎么了?」白夏转头探出,「哇!有电!」连忙又躲回原位,她搓揉着被电麻的脸,还好有薛风至帮她挡住了大半的视线,不然肯定GG,她看向他。
他正因眼睛的视线而动弹不得,像是被凝结住的冰块一般,或是像被美杜莎给石化了。
「钱立钧,你快点拉上,不然我们都没办法出去。」白夏躲在薛风至胸前喊着。
钱立钧畏缩地从幕帘里探出双眼,看着其他人分身乏术,迟疑了许久,最后,他咬着牙,抓着帘奔跑,终于隔绝了舞台与礼堂看台区。
「呼~~可是......我觉得还麻麻的耶!」白夏转头看四周。
颜酒甩出一道黄符,贴到监控的镜头后,那酥麻的感觉才消退。
「连监控也算是眼睛?这要不要人活呀?他们学校装了超多监控的耶!」白夏哀嚎。
「刚刚怎么了?」薛风至终于能正常说话。
「天花板…..全是……眼睛……」颜酒指着上方,刚刚上方全是闭眼的状态, 当白夏完成弹奏后,才打开了一缝隙眼皮,就正巧被她看到。
「所以,这是应验了歌词中的…『好像许多小眼睛』喽!」白夏觉得光想像,就感到毛骨悚然,「那这样我们怎么走到门口呀?」先不用说她们会不会被电晕,而是阿飘和黑猫他们俩根本就动不了呀!
「这里有这个。」钱立钧从旁边拖拉出几个大纸箱,正好可以容纳一人躲藏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