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再回到叶家了。
戚罪住进了琼林阁,这里有着专门为贵客设下的独栋别墅。
楚北告诉了戚罪关于另外十一个堂口的消息。
如果戚罪想要得到龙图帮,就必须得到其他十一个堂口的支持。
楚北说,龙图帮的十三个堂口都是各自为政,其中有三个老大和他关系不错,他可以尝试去探探口风。
有两个是李强的生死兄弟,得想办法除掉,还有剩下的六个,有些是忠心于叶家的,有些是墙头草唯利是图。
“不过叶啸天并不简单。”楚北道,“叶家背后有着一股很强大的神秘金主势力支持,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楚北跟了叶啸天这么多年,连他都不清楚,看来这个金主势力一定不简单。
戚罪倒不太在乎,“先摆平了那些堂口再说。”紧接着,他朝着一旁倒茶过来的季汶道:“你也跟着去。”
季汶怔住了,“我?”
季汶没想到戚罪居然要他去参与这些帮派争斗,他以为自已只要跟着戚罪就够了。
但戚罪显然不这么想,“你的经验太少了,应该多去外面历练历练。”
楚北不知道戚罪和季汶的关系,之前的调查也只发现他们是同学,他以为季汶是戚罪的跟班手下。
他理所当然将季汶当成了戚罪打算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毕竟他刚刚跟随戚罪,戚罪对他不放心,派人跟着他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人之常情,楚北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季汶并不想离开戚罪身边,但戚罪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这是谨记心中的铁律。
季汶只能和楚北一起离开。
戚罪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大少爷要见你。”发信息的人是陈周。
这两天陈周都快要把他的电话打爆了。
戚罪一直没有理会。
现在想想,他是得考虑回一趟家,见见这个所谓的大哥。
白家是绯江数一数二的家族,整个绯江一大半的产业都在白家之下,现任家主白元洲为人低调,很少露面,但提起他的名字,人们总是敬畏有加。
这位白家大少爷出生时就体弱多病,险些夭折,被白家一早放弃,排除在继承人之列。
直到后来,白家的生意上出现了问题,资金链断裂,股票大跌,还欠下了巨额债务,上一任家主跳楼自杀。
白家陷入了一片混乱,分崩离析,就在所有人以为白家要就此倒下,消失在绯江时,白元洲站了出来。
他接手了白家的烂摊子,成了新一任白家家主,白元洲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进行大规模整改,不到三年,便还清了白家所有的债务,重建了公司。
并且还在之后的几年里大肆收购扩张,将原先公司的版图扩大了好几十倍,变成如今人所共知的白石集团。
白元洲下了车,一回到家,就听到管家上前说,“二少爷回来了。”
“他在哪儿?”白元洲问道,大厅里看不见人。
管家犹豫了一下,答道:“他在书房等您。”
“书房?”白元洲蹙起眉头,“他去书房干什么?”
虽然这是白家,但白羽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平日里一直低眉顺眼,没什么存在感,白元洲要处理的事情多得很,根本没时间管他。
只要他识相乖一点,别惹白元洲不高兴,白家也不缺养一个闲人的钱。
白羽也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在白家谨小慎微的活着,没有白元洲的允许,绝不会上楼,更别说去书房了。
今天回来不在客厅等着也就算了,还上去书房?
这是突然转性了?
管家心道,恐怕不止是转性。
大少爷见到人可能得吓一跳。
他有心提醒,但还是闭上了嘴,毕竟是兄弟,这种事他还是别掺和了。
“我倒想看看他耍的什么花样。”白元洲脱下外套,然后径自走上楼。
戚罪靠在椅背上,双脚交叠,搭在桌边上,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手翻看着。
白元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这个一向不受待见的便宜弟弟,居然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椅子上,还踩着他的桌子,简直不像话。
“你还知道回来?”白元洲的眉头蹙起,冷声道。
戚罪抬起眼眸,看见他回来,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面带笑容,“不是大哥要见我么?”
白元洲看他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一副冷肃的样子,“前些天你打伤了陈周。”
“是啊。”戚罪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为什么打他?”
戚罪笑得灿烂,“他惹我不高兴。”
白元洲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好像忘了自已的身份,我告诉过你,不要惹是生非,否则就别想在这里呆下去。”
戚罪挑眉道,“我本来也没想留下。”
白元洲虽然平日里不关注白羽,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弟弟向来是怯懦胆小的,和他说两句话都不敢。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锋利尖锐?
“这些天去哪儿了?”白元洲怀疑是不是这些天白羽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
“我不需要向你交代。”
“你这是什么态度?”白元洲怒道。
“大哥希望我是什么态度?”戚罪盯着他,那目光令白元洲有些不舒服。
白元洲不想管他的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立刻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教训完了吗?”戚罪本来耐着性子陪白元洲玩一会儿兄弟的角色扮演游戏,但这点耐心很快耗尽了。
戚罪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色阴沉下来,“白元洲,你不认识我了?”
白元洲皱起眉头,不懂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戚罪抬起手,食指和拇指并拢,敲了敲脑袋。
这个熟悉的小动作,令一些尘封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戚罪!”白元洲喊出这个名字后,瞳孔猛缩,脸色剧变。
戚罪勾起唇角,“记起来了。”
白元洲没想到他还有再见到戚罪的一天。
这个名字就像诅咒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当时,为了能够令白家摆脱危机,他求助了戚罪。
他忘不了和戚罪的交易,那是他一生最耻辱的时候。
“你没有遵守承诺。”戚罪起身,走到了白元洲的身边。
白元洲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手脚发颤。
“我应该惩罚你。”
话音刚落,戚罪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白元洲的脖领,然后将人摔在了书桌的台上。
白元洲下意识地想反抗,却撞进了戚罪那双森冷的黑眸中。
戚罪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那细长的脖颈。
准确来说,是脖颈上戴着的一条红宝石项链。
戚罪伸出手,在触碰到红宝石的那一刻,白元洲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
白元洲的目光中带着恳求之色。
“我留下的东西呢?”戚罪朝着他问。
“我也不知道。”白元洲有些慌张,“当时你走了之后,它就被人抢走了。”
“你说谎。”戚罪掐住了他的脖颈。
白元洲双目充血,一片通红,但即便是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还是坚持道:“我说的是实话。”
戚罪冷眼瞧着他,看着他陷入濒死的境地。
突然松开手。
白元洲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给你时间去找。”戚罪冰冷的声音传来,“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如果你没办法拿出我要的东西——”
戚罪抓住了他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那么这个,和你的命,就都别想要了。”
说完,戚罪放开手,转身离开。
戚罪离开之后,白元洲大口喘息着,手撑在桌上,脖颈上出现了一圈青紫的红痕。
脖颈上的红宝石闪过一抹微光。
那红痕便消失无踪,细白的脖颈光洁如初。
天鹰堂。
此刻正在进行着一场谈判。
“钱老大,我是真的很有诚意,请你一起加入。”楚北道。
“哼。”堂主钱鹰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油乎乎的手正抓着一个肥得流油的肘子,哼哧哼哧地放进嘴里吃着,“楚北,你的脑子进水了吧?”
楚北神色淡定,“钱老大,我是好心给你指一条明路。”
钱鹰嗤笑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是不是也要把我这里给炸了?”
天堂俱乐部的爆炸已经人尽皆知,钱鹰故意提到,摆明让楚北下不来台。
“钱老大,无论你相不相信,爆炸的事与我无关。”楚北道。
钱鹰吃完了肘子,让手下撤了盘子,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和手,“你还不明白,楚北,你已经是个叛徒了,说什么也没用。”
“那就是没得谈了。”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插了进来。
钱鹰看见站在楚北身旁的冷峻少年,是个完全没见过的生面孔,他开始以为是楚北新收的手下。
“你是什么东西?”钱鹰不悦道,“这里有你插话的地方?楚北,你的手下也太没规矩了。”
楚北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不是我的手下。”
季汶是戚罪的手下,并不是他的。
他可管不了季汶。
钱鹰眉目不善,盯着季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手下立刻动手拔出了枪。
可惜慢了一步。
季汶一颗子弹打爆了他的脑袋,同时连开数枪,钱鹰的手下也尽数倒地,洒了一地鲜血。
一句话就杀了天鹰堂堂主,身手果断,杀完之后面不改色。
同来的楚北手下都不免有些心悸,和他那张漂亮秀气的外表截然相反,这少年实在狠得可怕。
血滴都溅到了楚北的身上。
楚北拿起餐巾,擦了擦溅上的血迹,瞧着那一桌子还没吃完的酒菜,还有倒在地上像只死肥猪一样的尸体。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