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四刻,正是接近黄昏。
几人身上捆着绳,分别绑在四根房柱,小姑娘与她还在昏迷的弟弟绑一块儿,其余三人皆是分开。
琨泞舔过干透的下唇,叹了口气开口“这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都到用晚膳的点了,不说送饭,连个人影都不见来。”
其余几人也是干渴的不行,这会儿琨泞开口了,车夫也顺着话有气无力道“公子,按理说咱们与这镇子无冤无仇的,对了!”
车夫精气神忽然提一下来,“咱们原也不会经过这处镇子,小姑娘,公子可是为了救你姐弟才落难的,你怎么也得说些什么吧。”
这时百里容辰也看过去,期待她开口。
小姑娘低着头,死咬着下唇内心似乎在挣扎什么,显得极其痛苦。
几人被关在公堂,是府衙升堂审问的地方。
分外门外堂与内门公堂。
随着沉闷的吱呀声,七尺雕漆朱红木门,被人由外而内的推开。
八位官差进来有序的立在两边。
身穿官服戴高帽的是镇官,还有身旁齐走的老道士。
三人见有人进来,立刻默不作声。
倒是小姑娘眼底泛光,瞬间抬头开口“老官爷,人我也引来了可能放过我弟弟,他昨夜高烧又颠簸了一路,此时昏迷不醒,怕是在不救便来不及了!”
小姑娘话语急促,面色涨红,还心虚的瞥了两眼琨泞这边。
“你做的不错!”镇官眼神示意一旁的人给姐弟俩松绑,“先带你弟弟去后院厢房,本官请个大夫即刻为你弟弟诊治。”
“谢镇官爷,谢镇官爷!”小姑娘松绑后往地上磕了两头,便起身扶着弟弟跟着下人去后院了。
百里容辰眉头紧皱,内心很是不平。
不成想好心救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琨泞倒是平静,她早说过这姐弟俩大半夜凭空在林子,又恰好拦下自家的马车,过路的又不止自家一辆,这也太蹊跷了!
好在她已有打算!
“高人,您看这人也绑来了,接下来还需要做些什么?”
这几年镇里能得平静,多亏了这老道。
而且…
还有后院新增的几位美娇娘,以及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自从这镇子出了河鬼要献祭,达官贵人都是难免的,有的拿银子来换名额,拿不出的便落得人财两空,命散当场。
不少从前触不到的闺房贵女,都被养在了他后院,况且这老道确实有几分实力,进来的人怎么都出不去,别说上庆都告玉状了,连镇子也踏不出。
这样的神仙日子,老官少不得对道士尊敬有度,恨不能供成菩萨每日上香。
这会儿,老道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让人拿来虎牙凳,将他抓过来绑上去。”道士手指着琨泞,混浊醇厚的双目打量着,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洞。
镇官听完便示意下面官差照做。
四个官差站岀来,两人抓琨泞,两人去搬来刑具。
这虎牙凳可不好坐。
它是由阴水沉木所治,共两层长两尺,有靠背,下层布满尖锐的兽齿,每一颗都是磨尖了按上去的。
上层是平木,上层的平木可开合,若是犯人不说便会上层的木板,让股肉直接坐落在齿钉上,若是在不说便会让人直接按下去。
阴水沉木不好找,它吸附力很强,便是犯人大量出血也不会渗流在地上,都会被吸入木里。
这谁能定住,琨泞第一个被吓傻了。
她可怕疼的要命!
百里容辰也不镇定了!
车夫在一旁吓的冷汗直流,不敢妄动。
“你们想得到什么!”琨泞也知道大喊大叫的没意思,便直接步入主题。
两个官差将她架过来,强绑在凳子上,动不得分毫。
“你这小娃娃倒是有点趣味…”老道捏着八字胡笑得意味深长“也不要什么,只问几句话便可。”
“我们无冤无仇的,绑我们来做什么,再说了,谁家问话和上刑一般!”
老道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起了琨泞“小娃娃是哪家出来的,可听说过神血?”
“你既敢绑,那便是知晓我的身份,至于你说的什么血,我不曾知晓!”琨泞大概想到什么,闭而不答。
“上麻鞭!”老道口吻强硬,不容置喙。
官差瞥了眼镇官,镇官抬眉示意一切听老道的。
“高人,要不您先审着,本官去备饭等您审完,刚刚好用膳。”镇官一副体贴入微的狗腿样,实则想去后院找美娇娘了。
“大人先去歇息,此处有贫道便够了。”
“好好好…尔等皆听高人示下!”镇官发话,官差自然听从。
“这麻鞭又称荆棘鞭,所用粗麻与晒干的荆棘,每半层便合根细针,这可不是普通的粗鞭,打人不痛不痒的,这每一下都是进肉的…”
老道的话宛如催命的魔音,还不等琨泞开口,鞭子便如急雨般落下。
每处都避开了琨泞脸,美其名曰的要献祭河鬼,不可破相。
琨泞嘶吼着,痛得呲牙咧嘴的想挣脱束缚,却又挣不开,以防琨泞咬舌自尽,老道还贴心的中途塞了块破布。
车夫闭着眼睛,身体抖如筛子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已。
琨泞呜咽着发不出声,双手紧握得指甲嵌进肉心也未察觉,只想着以痛止痛。
她从前总觉得临潼的身份套了层迷。
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有些星星点点的真相浮出水面。
不到半刻琨泞全身顷血,血混染着布料,尤其是手腕皮开肉绽,不见好肉。
连百里容辰都不忍直视。
他是有些见不得这个继子,可此刻不得不为她捏把汗。
许是被抽的麻木了,琨泞昏死过去。
鲜红的血液占据了老道的双眼,他本想拿个盆子接着,可血液全都顺流而下的被阴水沉木吸了个干净。
“停下,明日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