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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外话,以后都是自家人了,唤我已程便好,克已慎行前程似锦,便是这两个字了。”他说着哀叹了口气“不怕好弟弟笑话,这名字取在我身上确实是浪费了文采。
“已程哥说的何话,往后日子还长且走着说。”随话语渐落,琨泞顺势从衣袖中掏出一把,落了人间似锦,繁花缭乱六字的折扇,边走边扇。
“也罢,那便一同去吧,只是这残身还未好全,怕是要连累弟弟丢些脸面了。”
林园小路里两人并排行走,时不时聊一嘴百里府的一些人情旧事。
琨泞问的最多的,便是主府的长辈称谓,以及同辈间的姊妹关系。除去一些祖辈以上还有分支的族老,又聊了些管理生意以及,货源钱财的分配。
剩下的便是聊一聊,主府内部一母同胞的四房兄弟,及其正室妻妾。
就着三房住的曦兰院来说,靠的是东南位,霞光照进来总是柔和的。园里也应景种的是芍药与兰花,就说屋檐都是稀有花种的吊兰,取的是兰园雅致,曦香独配。
西厢那头是二老爷,配的比三老爷的院落布置要大些,里头还独配了小花园,和练功房,精心雅致的很。
二夫人极其喜爱侍弄她的小花园。
大房就不说了,本就是一家之主,吃喝用度自然比之更加精细。
唯独这南苑,照话面上说是个清净不俗的地儿,实则就靠着院后尾前一段,再往后过两节亭廊,后面便直接是侍弄们住的院落了。
说句不好听的,百里已程大小也是府内的一个主子,被发落到这儿僻静之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若不然,等新院落修整好,你搬来与我同住,我是想着南苑虽幽静,却太过潮湿,且我初来,与你又一见如故。
新的院落大,咱们一人一间,如此还有话聊,岂不是妙哉!”琨泞越想越觉得不错,却不料园子小路,正迎面走来一妙龄少女。
“府里规矩是越发的松散了,竟是什么外人都往里进。”随后又假装想到什么,抬袖捂嘴笑道“喲,这位不是刚迎回来的继子,昨晚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呢…”
没等琨泞说话,百里已程已然蹙眉,有些不悦的解释道 “三妹妹说错了,琨泞弟弟不算外亲。”
也不知哪句话惹恼了少女,她张口一顿嘲讽“你又是个什么身份,也配同我攀扯兄妹!”喋喋不休的话语,越说越不堪入耳。
琨泞侧目,扫了眼旁边人的神情,见他被少女说的面红耳赤,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开口。
思绪回转,琨泞上前一步垮起面容“三妹妹可要谨言慎行,若论辈分,已程兄是养在大房名下,便是在如何也不该由三妹妹这般削落,难不成…”
她转动骨碌碌的双眸,一步步紧而来“三妹妹是觉得,自个儿的身份比大夫人还高,竟可以直接越过大夫人,管教起她儿子了不成?”
压迫的目光紧逼上来,少女被震的一时不知了方寸,不仅脸色涨的通红,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
最后气得狠狠的跺了脚地,临走时还放下了狠话“你且等着,本小姐很快便请人收拾你!”随即带着婢子,火急火燎的走了。
“你不必为我做到这步,往后三妹妹少不了难为你了。”百里已程担忧的看向琨泞。
后者则淡然一笑“已程哥且宽心,还是那句原话且走且瞧…”
彼时,中堂逸安阁内。
“大伯平日里可是最疼洬念的,若是洬念被人欺负了,大伯可会替我做主?”发髻梳的是半扎双边灵蝶髻,配着几只绒花挽成的蝶状,粉玉五瓣花巧妙的别在蝴蝶的四周空隙,竟显灵动可爱。
百里健仲稳坐在正位,佯装生气的回道“这是自然的,大伯定然是要为你做主的。”
正此时,琨泞与百里已程也一同进入了屋内,一进门便对上了百里洬念,高傲如孔雀的嚣张目光。
“大伯父,就是这二人欺负洬念!”
百里洬念是几个姊妹中年岁最小的,又被三夫人宠翻了天,三夫人的父亲在王宫任职太保。
太保与太傅太守不同,太保主要侧重于太子平日的教习与言行举止的教导。
再加上三夫人又是嫡出,一母所出的还有一个哥哥,算是龙凤胎,现下陪在太子身旁伴读,日后的机遇必然了得。
虽然不知三夫人这等身份,为何要下嫁给三老爷,但就着这身后庞大的母族,三夫人在百里府只若是不犯大错,这府里也都是敬着的。
故而,三小姐也被养得越发骄纵了。
“琨泞见过父亲,母亲,各位长辈。”
“已程,向父亲母亲问安。”
两人齐身单跪作揖。
“大伯父,你管与不管!”百里夙念孩子气的撅着嘴,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百里健仲扫了两人一眼,又疑惑的看向她“夙念,这其中可是有何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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