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重之回到军营营帐中,便取了地图,在地图上一指,对姜远道:“你带两百士卒,就在这城外栗树坪村开挖地道,限期十日。”
姜远摸了摸下巴,道:“可以,没问题。”
一旁的上官沅芷见姜远答应的爽快,冷笑道:“希望你能成功,否则我手中长枪定在你身上扎出几个血洞来。”
“嘁!你就等着给我当三个月的侍女吧!”姜远回敬道:“我家正好缺个刷马桶的。”
“哼,等赢了再说吧。如果你输了,本小姐把你塞马桶里!”上官沅芷俏脸含霜。
她心里有点打鼓,万一姜远贏了的话,她岂不是真要给这无耻之徒当三个月侍女?
但话既已说下,又是她非要赌的,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了。
“好了,姜远,你明日即可去办!”上官重之一挥手,将姜远赶出了营帐。
姜远撇了撇嘴,整了整身上的甲胄出了营帐,向兵舍而去。
快要走到兵舍时,监军王利却从一座屋子的角落里转了出来。
“姜公子,咱家有礼了。”王利那张死人脸上全是笑意。
姜远每次看到王利那张死人脸,且脸上还带着渗人的笑,就联想起僵尸片里的粽子,很想朝他脸上撒上一把糯米。
“哈哈哈,原来是王公公。”姜远打着哈哈回应:“王公公这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这白天还好,晚上可不敢如此,在下胆子小。”
王利一怔,不明姜远话里是何意:“姜公子为何这般说?”
姜远自然不会说你丫这副僵尸样,晚上走在大街上会吓到小朋友之类的话,道:“开个玩笑,王公公不必在意。不知王公公在此出现,是路过还是…?”
王利向前一步,道:“咱家为寻姜公子而来。烦请借一步说话。”
“哦?王公公寻我何事?”
王利左右看了看,道:“今早在那营帐中,公子也听到了,上官重之这是要独断专权啊。”
姜远道:“王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我一个小小的从九品陪戎副尉,是个官都比我大,你们谁专权与我何干?”
“姜公子此言差矣!”王利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与姜公子的品级高低没有任何关系。”
“那与什么有关系?”姜远神色淡然。
王利压低声音道:“自然是与梁国公有关系。”
姜远心里暗道,这王利啥意思,怎么扯上自已的老子了?虽然姜守业与上官家互为对头,但也不可能和你这阉人是一伙吧。
王利见姜远沉默不语,说道:“姜国公乃是陛下肱骨,国之良臣,为天下苍生避免涂炭力主与北突人议和,如今这上官重之却一意孤行。”
姜远心中暗忖:自已的便宜爹主和,王利这些阉人就以为我姜家真的是软骨头了?这他特么的王利是强行往这边靠啊。
“王公公,家父一向是不主张动刀兵的,打仗对谁都不好嘛。”姜远道。
“对啊!”王利赶紧附和:“姜国公老人家心系天下百姓苍生安危,力劝陛下勿动刀兵,与宫中刘总管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以咱家才敢在这回南关前,时不时的给北突人送些物资,以稳住北突人啊,且都是些不值当的东西。”
姜远点头道:“王公公所做也并无差池,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周百姓免受刀兵之苦嘛。”
王利听得姜远的话,像是遇到了知音:“还是姜公子明白咱家的心思啊!咱家如此做,不就是如公子所说,为了陛下和大周着想吗?”
姜远心里暗骂,你这死人脸,还真当回事了。
“那不知王公公找我到底有何事,不妨明说。”姜远没功夫和王利扯这些屁话,有这功夫干点啥不好。
王利见姜远有些不耐烦,便道:“姜公子,咱家就明说了吧。这上官重之今日下令禁绝不让任何物资出关,如此做法,万一激怒了北突人,到时北突人攻城,就大大的不妙啊。”
姜远道:“王公公,若北突人攻城,自有大将军担待,与我等何干。”
“哎呦!姜公子此言差矣!”王利痛心疾首的说道:“陛下与姜国公的意思是主和,他上官重之却要去激怒北突人,这与国策不和啊,此等做法岂不是坏了陛下与姜国公的大计?”
姜远心中冷笑,这王利挑拨与给人戴大帽的本事倒也还有几分。
“那依王公公看,当如何是好?”姜远想看看这王利到底想干什么。
王利又压了压声音:“这上官重之仗着将在外,横断专权。咱家自当要上报陛下与刘总管!姜公子不妨也知会一声姜国公,好让姜国公知晓有人在背后破坏主和大计。”
姜远明白了,王利这是要告黑状,又怕份量不够,不足以弄倒上官重之,所以拉上姜守业更稳妥。
姜远嘿嘿笑了声:“王公公,这种告黑状的事,与我家其实没什么好处。我如今又在大将军手下当差,这种事我实在没必要去干,有害无益。”
王利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怎么是告黑状呢?!咱们这是坚决维护陛下与姜国公定下的国策!”
姜远只是摇头,道:“不妥不妥,就算让家父参他上官重之一本又如何?大将军将在外,有临断之权。再说,对我而言实在没甚好处!王公公休要再提!”
姜远说完抬步作势要走,王利见状,暗道姜远不见好处不出头,这倒好办了。
王利上前一步,拉着姜远,道:“公子,稍晚咱家就派人给公子府上送点铜臭之物如何?”
姜远一怔,他是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不愿参与这监军与上官重之间的权力和利益中去罢了。
他着实没想过要收钱!
姜远脑子里转了几转,心想这偏远边关,你一个监军又能拿出多少钱来贿赂?一点小钱的话,又如何能被堂堂宰相之子看得入眼?
难道…
“哦,不知这铜臭之物重约几何?”姜远眼中光芒闪烁。
王利见姜远听得钱财之物已然动心,心中大喜,暗道自已没看错,这年头谁不喜欢钱。
“公子以为一万两白银可否?”
姜远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
区区一个边关监军的大监,张口就是一万两,姜远都不敢想象这货到底私底下给了北突人一些什么东西。
小小监军太监,就能拿出如此多的银子,这还只是拿来行贿的,可见王利在这边关确实干的事儿不小,如果被查出来,恐怕十族都不够杀。
难怪姜远来的第一天就被王利盯上了,急不可待的要拉姜远下水。
捞再多的钱,若是背后无人与他撑腰,最后只怕也得落个五马分尸被抄十族的下场。
而姜远的出现,正好像一根救命的稻草,王利岂会放过。
姜远心中暗骂,这特么的王利到底给了北突人什么玩意?能让他捞到如此多的钱?怕不是把回南关的布防图给卖了吧?
“不可能,布防图不会一直不变!那这回南关还有何物能换得如此多的财富?”姜远的脑子高速运转着。
回南关只是一座关卡,到底是何物能卖大钱?
姜远想着想着,心里咯噔一声:为何要局限于回南关呢?他娘的,章夷县有铁矿啊!
姜远想到铁矿两字,浑身打了个冷颤,如果猜想是真,这王利被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王利见姜远的脸色变换不定,以为姜远嫌少,心里暗骂一声,咬了咬牙:“咱家可再加五千两!”
“成交!”姜远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此时先稳住这货再说。
再者,这一万五千两银子,只要他王利敢拿给他,他就敢收。
“那就有劳公子了。”王利见目的达成也是喜笑颜开,只要姜远收了钱,那就等于将梁国公绑在了一条船上。
就在两人眉开眼笑各怀鬼胎时,独臂老李匆匆来报:“将军,军营外有个叫章七哥的铁匠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