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一出,先前本就被怼的无言以对的乔婉娩,瞬间就白了脸,瞧着少女那明显不耐的小脸,知道自已到底是过分了,便轻声道了别,转身出了莲花楼。
出了楼,感受到树上那抱刀的男子冷峻不屑的目光,她身子再度一震,浑浑噩噩的隐没在林间。
感觉着远离的乔婉娩气息,傅时柒才缓缓的起了身,虽然很想马上就上楼睡觉,但莲花楼停在这是非之地总是不安全。
拖着身子走到门口,对着树上的笛飞声淡道:“劳驾,帮忙将莲花楼移到...”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心脏猛地忽悠一震,下一秒便是浑身的麻木发软,不等她挽尊的回到二楼再晕倒,就失去了意识。
树上的笛飞声见少女将要倒下去的身影,却没有上前的打算。
剑眉一挑,果然,下一秒就见着了本应被点了睡穴,躺在床上的李莲花一闪而至,稳稳的接住了那晕过去的姑娘。
轻哼一声,笛飞声忍不住出声调笑:“乔婉娩不见你这般用心,小师妹倒是护的紧。”
“在下倒不知,笛盟主竟有蹲人墙角的嗜好。”将晕过去的少女抱在怀里,扫了一眼她紧蹙着的眉,李莲花没有给笛飞声还嘴的机会:
“劳驾。”
说完,便转身抱着少女上了二楼,又小心的将她放在了床上,自已也坐在了床边,擒了少女的手腕渡了些内力。
探到了几近掏空的内力,一贯的淡然带了些埋怨,墨色的瞳紧了紧,
睡颜蹙了下眉,熟悉的安全感让她像抱被子似的,扯着抱住了他的胳膊。
凤眸微闪,沾染了一丝无奈的柔和,却也任由她圈着,唇角微抿,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聪明的过了头,还是傻。”
他察觉到乔婉娩气息时,便已有了千万种说法可以打消乔婉娩的怀疑。可还不待他开口,这丫头就点了睡穴...
李莲花何等聪明,当下就知道她是何用意。便也就顺着,只在傅乔两人心神不宁时暗自冲破了睡穴。
就算要坦白他是李相夷,也是要先与……
“李莲花,你莫不是要睡在楼上?”
思绪被笛飞声的调笑打断,李莲花神色敛了温和,凤眸凛了凛,小心的抽回手,轻身下了楼。
刚坐下,就见一道暗影射来,素手轻抬,便抓住了被笛飞声扔过来的观音垂泪。
“解毒。”
凤眸饶有意味的扫了眼背对着正在驾马的笛飞声,又看了看手中的观音垂泪,轻笑一声:
“笛盟主就不担心我饮了你心心念念的圣药?”
“哼,李相夷一身傲骨,李莲花便也不屑卑劣。”笛飞声放下手中马鞭,起身走到一边,靠在墙上,看着一脸讪笑不置可否的李莲花继续道:
“再者,你身上的毒便是身份最好的遮掩,你若想解,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不去寻解药。”
李莲花闻言,继续不置可否。手中内力流转,裹着观音垂泪,将一丝紫黑之气引到了自已身上。
无了的话确实没错,碧茶为万毒之首,倒也当真不惧其他的毒。这一点,自他学医研制了些毒药以身实验便印证了。
随手将观音垂泪弹向笛飞声,李莲花起身去拿水壶:“离远点,莫要伤了我的楼。”
笛飞声闻言,星目深深地看了眼慢条斯理泡茶的李莲花,身子一闪便掠了出去。
李莲花抬手饮了口茶,察觉到某人暴涨的内力波动,凤眸微眯,放下了茶杯,看向了再次出现在门口的笛飞声。
“观音垂泪果然名不虚传。李莲花,我欠你一个人情。”笛飞声抬步入内,本就灿亮的星目,此时因内力充盈更显得精光内敛,声音亦是沉稳如洪钟。
“我说笛盟主,你能不能小点声。”原本神色淡淡的李莲花,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抬手新斟了杯茶。
收到白眼的笛飞声一滞,明了的看了看二楼,又看了看眸色温和斟茶的李莲花,星目意味深长。
抬步入座,拿起李莲花推过来的茶就饮了一口。
“好心提醒,乔婉娩,并未走。”只不过离了安全的距离,若非观音垂泪,他倒是未曾发现。
“嗯。无碍,用不了几日便会离开。”听得笛飞声的话,李莲花神色未变,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
以李莲花对乔婉娩的了解,知道她先前不过是被那丫头的欲擒故纵扰了心神,但冷静下来后必然不会死心,跟着观察验证倒也能理解。
“你便期盼楼上那凶兽,多睡几日吧。”笛飞声轻嗤一句,放下了茶杯。
“凶兽?”
李莲花一怔,他是知道笛飞声指的是谁,怔的是这称呼。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为何,笛飞声在一品坟,必然是被发现他小心思而心焦着急的傅时柒甩了脸子,想到那姑娘回来时憋怒的脸,唇角不禁勾了勾。
“哼,拜你所赐。”笛飞声耿耿于怀,向来都是他呵斥旁人,不想却被李莲花那小师妹几次三番的指挥来指挥去了,还黑脸……
“咳,笛盟主,该谈谈正事儿了。”李莲花见笛飞声揪着不放,抬手掩唇咳了一下,道:“单孤刀尸身被盗,是谁的手笔?”
闻言,笛飞声一怔,随即倒是意味深长的挑了眉:“我还以为,你当真要过这闲散生活。”
“并不冲突。”李莲花垂眸整理了下膝间衣摆,声音淡淡:“不过是要个真相。”
至于真相之后,何去何从,又过怎样的生活,只全凭那时的心意而定罢。
笛飞声见李莲花说的如此平淡自然,倒是一怔,星目瞧着他略带柔和的眉眼,不禁勾唇浅笑。
他确实变了,不只是容貌,还有心性…。
李相夷是一把剑。江湖的剑,锋利无比却没有自已。
而李莲花……是剑鞘。隐了剑锋,沾了烟火气,有了人情味儿。
虽然惋惜,不过……
这样也挺好。
“那便寻那真相出来。”
笛飞声抬手饮了口茶,声音坚定。
他与李相夷本就亦敌亦友互相欣赏,东海大战时打的全力尽出,却不曾有夺彼此性命之意。
如今皆自阴谋里大难不死,理明白来龙去脉,也算对得起曾经的李相夷,对江湖的一片赤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