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鸟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青白,他羞愧难当的好长官“啪啪”拍着他的背,试图帮他顺气。
“咳咳,那什么,纵火犯是谁啊?”
“报告长官,是个小偷,叫贾斯!”他缓过来后起身两腿一并,雄赳赳气昂昂,吼完一句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警长,准备接受嘉奖。
现场几人又陷入了怪异的沉默,桑迪正纳闷那人不是叫怀特,他家先生却平静得过了头,开口声音不咸不淡,“噢,是小偷贾斯啊。”
“先生,您认识吗?”
“不啊。”哈蒙德理直气壮地揉了一把毛绒绒暖乎乎的桑迪,心里跟明镜似的,贾斯,他没记错那些资料的话,好像是怀特情人的弟弟,可这关系,警察他们敢查吗?上次说好要送好叔叔的礼物刚刚布置完,这次要不要也去添把火?
男人面色难看,扯住了站的笔直的人的耳朵,“怎么回事,给我好好说说!”
“是!”他误以为是长官嫌自已没有气势,又吼得震天响,然后水灵灵挨了一巴掌。
“你想把我们耳朵喊聋嘛!”警官气的直磨牙,哪个王八蛋把这个二愣子招进来的?别到时候惹得哈蒙德不高兴。
“长官,您刚走怀特先生就送了个小偷过来,说是这人偷了他的烟斗,让我们处理一下。然后仔细一问,发现就是我们昨天找到的证据,那小偷也承认了就是他偷的。”
“一起去看看吧?没准有什么隐情呢。”在一旁安静的男人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话,目光悠远,又朝他们露出个礼貌微笑,“警长不会介意我们去的吧?”
“哈哈,当然不会了,毕竟这案件之前还牵扯过您。”以防菜鸟又说出什么令人心慌的话,他抢先一步接过话,挡住了即将张嘴的楞头手下。
伦萨警察厅在城市中心,跑一趟可不容易。桑迪想看热闹的表情过于引人注目了,哈蒙德便把他也带过来了。
少年咽了咽,厚重的石墙和坚固的木制大门对他而言过于压抑了。他探头看了眼,大门上雕刻着复杂混乱的图案,正疑惑着,哈蒙德突然凑过来,热气喷洒在耳垂。
“正常规制呢,最中间的是象征力量和正义的狮子,旁边一圈是代表智慧和和平的橄榄枝。”说到这儿,他怪异地笑了一下,“只是可惜,为了避开某一位家族的徽章,那狮子被改得不伦不类。”
解释完他拍了拍桑迪的肩膀,拉开一步距离,逆着光走在前面。桑迪垂下头,盯着男人的鞋跟,不再乱瞟了。
一行人最后停在了一条宽敞而昏暗的走廊。走廊左侧的一个房间内,躺着一个伤痕累累不知死活的男人,最外层裹着的斗篷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种说不清的质地光感,看着,像裹尸布,渗人的阴冷从脚蹿上来,让他情不自禁贴近了男人。
“谁让你们对他动手的!?”
警长吃了一惊,他严肃地看了周围一圈人,声音刚硬。
“长官,我们没动手,他送过来就这样了……”
角落处一个声音弱弱回答,周围的人底气不足,头都不敢抬。
“送过来就这样,那他怎么在你们面前认罪的?”
“额,怀特先生的人用冷水泼醒了他,问烟是不是他偷的,火是不是他放的……”
说话声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都听不清了。
男人嘴角抽搐,“然后他承认了?”
“是……”
这样的认罪也叫认罪吗!?桑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躺着的男人,旁边的地板是暗色的,湿乎乎的不知是血还是水,或者两者皆有。
他沉默地挪动沉甸甸的腿,被脏污遮掩的面容也好辨认,就是那天撞他的人。
“你认识他吗?”
一直跟在边上的菜鸟狐疑地瞅瞅桑迪,有些警惕。
桑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喉咙干涩,他把目光移向了哈蒙德,那陌生的样子却让他心口莫名有些闷。男人站在阴影里,神色冷漠到近乎残忍,他高高在上地俯视那个小偷,像看只蚂蚁一样毫无触动,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与桑迪目光相触的一瞬,又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温和俊美的绅士。
“我不知道,可能路上撞见过。”
没怎么思考,他撒了个谎,他后退几步,也想把脸藏在阴影里。那人还想追问,却被长官挥退了,有些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哈蒙德先生,您看看这,唉……”
男人笑了笑,有些可怖,眼神冰凉,“人死了吗?”
没死也快了,听到的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暗道,为地上的人默哀几秒。
哈蒙德也没管别人怎么回,继续道,“想办法弄醒他吧,你们不是要查案吗?再者,我的房子也是他烧的吧?作为受害者,我也想问他一些事。”
他转过身,理了理衣袖,整理完顺带摸了下桑迪僵硬的脊背,“你们就不好奇吗?偷了的东西不处理掉,还大摇大摆丢在火场边上,故意让人发现?那他为什么要放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