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
陆川客客气气打个招呼。
“你来干什么?”
傻柱火气十足,看谁都想打一顿,就用手里的锅铲。
冉秋叶嗔怪道:“柱哥,你别冲陆川撒气!真是的!”
“师娘,没事,您过来炒菜,我有点事找他。”
“好好。”冉秋叶从傻柱手里拽出锅铲,推了他一把。
陆川顺势抓住傻柱的胳膊往外拽。
走到院门口了,陆川才笑着问:“师娘亲戚来了?”
“你师娘哪个亲戚?”
“就是每月都来一趟那位!”
“你姥姥的,你还挺懂的!”
傻柱从陆川口袋里掏出根烟叼上,划燃火柴点着,赶紧抽了两下,甩甩火柴棍丢掉,猛吸一大口!
肉眼可见的,半根烟烧成烟灰,随着春风掉落在地上。
“哎我操!你这抽法两根就得肺癌,你慢点!”
陆川没眼看他,自已也点了一根,喃喃自语道:“师父,你起码得等一个礼拜啊!”
“呸!”
傻柱啐了口碎烟丝,“滚。”
“哈哈哈哈!”
陆川靠墙跟蹲下,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看夕阳,此时夕阳就剩三分之一了,一点也不刺眼。
傻柱蹲到旁边,“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膈应我?”
“那不是,就是想跟你说件事。”
“说。”
“一大爷找过聋老太太,让她劝你别跟师娘结婚,她没劝你,一大爷就生气了,再也没管过她饭,今晚在家喝玉米粥呢,估计最近都这样!”
“净瞎说,一大爷是那种人吗?”
傻柱不信,虽说结婚这回易中海的形象在他心里一落千丈,但这么多年处下来,感情的底子还在。
“我骗你干什么?”
陆川压着傻柱的肩膀站起来,冲傻柱飞了个眼走了。
“有毛病啊,冲我飞眼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
傻柱骂骂咧咧的继续抽烟,抽完后一扔烟屁朝着后院走去。
刚进后院就知道陆川为什么飞眼了,这小子家门帘窗帘都放下了,原来刚才是在膈应他玩。
“累死你个不着调的玩意!”
傻柱继续骂骂咧咧,推开聋老太太家的房门。
进门一看眼睛就酸了,聋老太太正捧着碗吸溜吸溜喝玉米粥,面前倒是有个咸菜碟子,里面的咸菜都风干了,毕竟聋老太太满嘴就剩四颗牙还不是对齐的,伤害不着它们。
“老太太,一大爷真不管您了?”
“这话说的,人又不是我儿子。”
话虽如此,但聋老太太还是很伤感,在陆川面前她端着,但她和傻柱亲,有点端不住了,眼眶有点红。
“以后我管您饭,一大爷以前一天管您一顿,我管您三顿!”
傻柱这人不会说漂亮话,这就回家端来一盘菜和一个窝头。
聋老太太垂泪,因祸得福啊,傻柱手艺好啊。
不过心里怎么好像更感谢陆川那个小王八蛋呢?
唉!
傻柱回到家后,把事说了一遍,冉秋叶通情达理,不仅同意了,还说以后窝头蒸的喧乎点,省着聋老太太咬不动。
娶到这样的媳妇,傻柱知足了,冲她舔了舔嘴唇子,马上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塌了。
夕阳终于完全沉下去了,大地昏沉黯淡。
后院,陆家。
冉秋雨脸色娇红,像是刚被滋润过的花朵,秀气而又美丽的开放着。
她咬了口窝头,一直问着陆川去黑市的注意事项,看似胆大,其实颤抖的声音早就出卖她了。
陆川安慰了几句,便搂着她睡觉了。
......
十二点左右,陆川困意十足的从床上爬起来,练了几次“清元功法”后,立刻神清气爽,毫无困意。
冉秋雨也跟着练了几天,只是运动天赋有限,并没有学到精髓。
陆川估计,傻柱学到了一成,冉秋雨最多学到八成。
不过就算半成也有点效果,起码熟睡中可以很快清醒过来。
陆川轻轻敲响聋老太太家房门,聋老太太马上穿戴整齐的出来了,看起来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冉秋雨看着聋老太太发亮的眼珠子有点想笑,老小孩嘛这不是!
陆川背起聋老太太,悄咪咪走出四合院,上了大路后才敢正常声音说话。
大家聊着天,路上并不无聊。
如今买东西不仅需要钱,还需要票,市面上有多少种商品,就有对应的多少种票据。
许多人钱没花完票没了,通过正规途径没法买东西,只好到黑市花高价买。
某种程度来说,在票据年代,票据的重要性起码和钱持平。
走了二十几分钟后,三人走到树林边缘。
黑市很像庙会或者农村大集,地上铺张床单,商品摆在上面售卖,要是遇到抓投机倒把的公安,卷起来就能跑。
每个小摊上都有一个煤油灯,火苗只有黄豆大小,只够买东西的人看清商品。
整个黑市长条形,宽度大概十几米来米,长度约百米,影影绰绰中,买东西的人很多,却异常安静。
在这里有一套谈价的方式,叫袖中乾坤,买家把手伸进卖家的袖子里,比划出价格,谈拢了就握握手,谈不拢就手离袖口当再见。
陆川在一棵大树下放下聋老太太,嘱咐冉秋雨在这扶着,他要去附近找找朋友。
他双眼不离两人,走到一棵大树底下,想了想又跑回去。
低声说:“秋雨,要是公安来了你别管老太太,你就自已跑知道吗?我能找到你!”
“啊!!!”
聋老太太低低的叫了声,又骂道:“小王八蛋!事可以这么办,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冉秋雨都不向着陆川了,“我怎么能那样啊,我宁肯自已被抓也不能让聋奶奶被抓啊!”
“别介别介!”
聋老太太反而慌了,苦着脸道:“你可千万别管我,他们就算给我抓了也没事,奶奶心里记着你的好,你可千万别被抓了!”
好些个安静的夜里,聋老太太躺在床上傻呵呵的笑,虽说总觉得是被陆川给算计来黑市的,但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人老了不中用,没人愿意正眼看,就像一块窝头慢慢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等着被雨浸透,被太阳晒干,被风吹成粉末。
人明明还活着呐,却觉着自已已经死了。
她愿意来,愿意感受感受还活着的滋味儿。她已经很感激陆川了,可不想连累人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