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仲初心中咯噔了一下。
温青昨晚刚死,一大早就开席了吗?
况且来通知自已的人,脸上怎么还笑嘻嘻的。
难道...温青成事了?
没道理啊,三张伏魔符顶多能杀死一只三阶妖物,况且还是不熟悉道法的温青使用,他能否活着回来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出于好奇,陈仲初关上大门打算跟上去瞧瞧。
途中他询问:"镇长请吃的什么席?"
通报之人面露尴尬,嘿嘿笑着:“我也不知道,听说有免费的酒席,大家伙就去了。”
“镇长特意让我来请您。”
到了镇衙口,陈仲初直呼好家伙。
要说徐镇长也真是大手笔,将镇上的千人都喊来了,连门口的街道都给占了,足足摆了百来桌。
虽说大部分桌上都是几个素菜,两盘窝窝头一个肉,仅有主桌摆满珍馐。
但就这阵势少说也得花三百两银子。
主桌上坐着徐镇长,首富葛大爷,还有几个面生的老和尚。
葛大爷或许是那晚折腾的够呛,面色发虚,但一见到陈仲初立马热情起来,起身相迎:
“道长!来来来。”
陈仲初也不客气, 挽了挽袖袍坐在葛大爷身旁:“大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听闻此言,葛大爷又忍不住笑了,抬手附耳小声道:“道长有所不知,您给我的那符啊可真好使!”
“我与刚过门的小妾同房后,第三天郎中就来诊断说有啦!”
“呃?”陈仲初面色一僵。
培元壮阳符确实有着强化小蝌蚪的作用,能让老人当晚枯木逢春,但第三天就怀上...
自已又不是神仙。
可拦不住人家葛大爷开心,他也没揭穿;毕竟都入土半截的人了,还有什么比开心的活着更重要?
葛大爷此刻笑得合不拢嘴:“嘿嘿,道长,还记得您第一天来咱们镇吗?”
陈仲初也笑了:“当然,当时还承蒙葛大爷照顾,给贫道开张呢。”
他如何不记得,二十日前,初来清宁镇,用人皇旗化作道观后,住的地方解决了但吃饭还没着落。
便决定在此摆摊算卦。
最初大伙都很好奇,但十分警惕,并没有人愿意找他算卦。
老头是陈仲初的第一个顾客,那时的他一眼便看出葛大爷此生无后,还将实情给说了出来,并劝其早日领养一个。
葛大爷虽脸色不好看,但并未没怒,给了十两银子便离开。
自那以后,算命的营生才渐入佳境。
“怎么样?道长,老朽这是否算逆天改命啊?哈哈哈哈...”
“呃...呵呵呵,算!那必须算!”陈仲初尴尬笑道。
人家都没说你算的不准,而是另一种手法——逆天改命,已经很给面子了;自已总不能在这时候来上一句:你夫人肚子里不是你的种!
徐镇长见人差不多到齐,轻咳两声,将所有人目光吸引。
“诸位,今日请大家来,是有一件大喜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何喜事,要大摆宴席宴请全镇。
要知上一次如此规模的宴席,还是三十年前镇长上任,钱还是葛大爷那在世的老爹出的。
咋滴,他升迁当县长了?
徐镇长环顾一圈,很满意众人好奇的目光。
旋即大手一挥:“抬上来!”
接着,四个壮汉便从院门里抬出一个铁笼,铁笼用手臂粗的钢管拼接,锁更是有着两拳大小。
笼子里关着一只和狗差不多的野兽,黄毛,体型和人差不多大,身上带着些血渍。
它蜷缩着,看起来似乎是吓坏了。
百姓们第一次见到妖物,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此妖便是危害我清宁镇的东西。”
徐镇长来到铁笼旁,拎起棍子戳了戳狗妖。
狗妖立刻转头,一双血红眼睛盯着他,嘴里发出嘶吼警告,吓得徐镇长忍不住后退半步。
但立刻他又佯装镇定,笑道:“大家不用怕!它已经被我们两禅寺的广智大师降服,翻不起什么风浪。”
众人这才安心。
旋即纷纷夸赞广智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在世活佛。
广智站起身念了一句佛家法语:“阿弥陀佛,为民除害乃我出家人本分之事。”
那一脸淡然与闭眼的模样,倒有几分无欲无求的高人风范。
陈仲初也是第一次见狗妖,拿着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围着铁笼转悠。
徐镇长得见,表面和颜悦色,实则充满挑衅道:“陈道长,你也是出家人,不知能否降得此妖啊?”
之所以要抓活的,便是让众人心服口服,证明只有供奉两禅寺的香火才能保平安。
他陈仲初不过是招摇过市的骗子。
陈仲初眉头紧皱:“不能。”
确实不能降服,因为自已只会吃掉,不会留下活口。
让他皱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也不是眼前的狗妖达到了五阶。
而是因,它是只母狗,并且处于哺乳期!
狗妖属群居,母狗被抓那么公的呢?况且狗妖并非一夫一妻,而是一夫多妻...
念及此处,陈仲初看向广智:“大师,请问可还见过其他妖物?”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还有?!”
广智眼角上的白眉微微抽动,却还是如实道:“阿弥陀佛,不曾得见。”
陈仲初听闻叹息一声,他知道,祸事了。
这狗妖应当是出来觅食,正巧被广智等人撞见,将其擒住。
如此一来,此妖一夜未归,其余狗妖定然会跟着味儿来寻找,狗鼻子不是盖的。
身旁另一个中年武僧站起身,眯起双眼道:“难道陈道长怀疑,我师父和我师兄三人只能降服一只,将其他妖物放走了吗?”
昨晚广智带领二亲传弟子,确实只见到了一只狗妖。
陈仲初听闻,看向广智,得见对方依旧仿佛老僧入定般,任由自家弟子胡言乱语。
笑着摇了摇头,干脆直接询问道:“那么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它呢?”
徐镇长理所应当回应:“像这种害人的东西,自然是杀了。”
陈仲初点头:“杀肯定是要杀,不我建议交给我处理,否则不光是你们,这镇上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只要将狗妖绑在道观内,吸引其他狗妖前来相救,那么自已就能将其一网打尽。
可若是直接宰了,这笔账狗妖会算在清宁镇与两禅寺头上,届时清宁镇将面对一群疯狗的报复。
两禅寺的和尚恐怕也活不下来。
“这...”百姓们听闻,再次议论纷纷。
“是啊,这畜生本就邪性。”
他们不知道杀了妖,会不会有其他的不好的事发生。
徐镇长见对方三言两语,便将几人建立的功劳给忽悠过去,冷哼一声:
“既然已经抓住,在哪杀不是杀。陈道长怕不是自已没本事,故弄玄虚吧?”
在他看来,妖是两禅寺抓住的;什么事都没做竟还想平分功劳?落个好名声。
陈仲初没理会,徐镇长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明白其中道道,但广智一定听出了缘由。
但他没想到,广智竟十分自负回道:“阿弥陀佛,陈道友不修佛法不明我佛真理,就不劳烦了。”
“此妖为祸苍生,贫僧自当亲自处置;况且它已经被贫僧打断了脊骨,击伤内脏,想必活不...”
突然,关押狗妖的铁笼传来阵阵响动。
陈仲初心生不妙,赶紧上前查探是否还有救。
但还是晚了一步。
噗!
狗妖脾脏爆裂嘴里鲜血如喷泉,旋即双腿一蹬,死的不能再死。
“嘶!完犊子...”陈仲初闭上眼,痛心疾首。
清宁镇,今夜怕是要鸡犬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