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依旧贴在墙上,说明老铁并未成功,或者说拿了钱没办事儿。
而此城唤做——望月。
望月城比云梦县大的多,门口站岗的也不再是衙役,而是身穿皮甲手持长戟的士卒。
幸运的是,因风化原因,纸质通缉令已经很模糊,守城甲士也没空挨个验明正身。
半个月没收拾过自已的陈仲初,衣服同样很破,很脏,黄色虎皮裙也因沾满灰尘不再显眼。
“施粥啦!”
不知谁喊了一声。
进城的难民们没有目的,听说有吃的,一窝蜂涌去。
人流太过庞大,少说也有一千,陈仲初被人群推搡着前行。
突然又有人说:“粥没啦!”
难民们颓然坐在地上。
“那边,那边还有人也在施粥!”
哗~
人们又将他反向推走。
好不容易挤出来,在街边找个了台阶坐下,一边看着难民们喝粥,一边盘算。
“大概走了七百里路,老铁所说黑风镇应该不足五百里了。”
光走路也不是办法,得搞匹马才好。
还好自已留了一手,只给了老铁三百两,还剩下二百,不知能不能买到?
普通的马匹不行,太过矮小,只能拉货走个短途。
朝廷对马匹的管理极为严格,就算是江湖门派需要良驹也得向当地衙门报备,数量不能多。
其实这能理解,怕造反。
当今世界确实有人可抵挡千军万马,譬如陆地神仙,但太过稀少;行军打仗,还得是成群的骑兵。
正思索着如何解决马匹之事。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股悸动,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已!
陈仲初心中惊骇,那种感觉很奇妙,但十分熟悉。
“人皇旗?”
是万魂幡的气息不会错!
自从获得蚩尤魔血后,虽然无法直接沟通万魂幡,但自已调用它的力量从未被拒绝过。按照蚩尤记忆,说明万魂幡已经认自已为主。
准确的说,谁拥有魔血,便是它的主人。
而现在,好像正在通过某种力量联系自已。
“难道它跟着跑过来了?”
念此,他左顾右盼,同时释放神识查探方圆十里。
“主人,别找了,我依旧在清宁镇。”一道混沌不清的声音,在脑海中轻轻响起。
陈仲初愣在原地:“你...能说话?”
“嗯,我已经融合您带回来的所有魂魄,激活了极少部分力量,不过我所需消耗太大,与您远距离传讯时间维持不了多久。”
陈仲初也并不纠结,惊奇之余立刻道:“行,长话短说,联系我可是遇到麻烦?”
万魂幡化作道观用于保护阿贞,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打万魂幡的主意。
“没有。”
万魂幡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是想让主人帮个忙。”
“以我现在的力量无法强行抽取附近的灵魂炼化,而主人您离开后我没有魂魄可用,要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沉睡,所以...我这些天倾尽力量炼出了一个魔灵。”
“只要将此魔灵注入您手中的斩妖刀,往后斩杀的生灵魂魄,都可以传导回来。”
“噢?”听闻有这种奇妙的东西,陈仲初来了兴趣:“可我如何将斩妖刀给你呢?”
大家相隔近千里,难道再走十五天跑回去?
好在万魂幡曾经不愧是神器级存在。
“我有办法,您且放出神识跟随我的牵引。”
陈仲初照做。
不多时,他的感知立刻便随着一道无形的丝线,飘荡而行。
那种感觉就仿佛在高空中神游一般,快速掠过无数山河,直至没入清宁镇那座道观。
“神游千里?”
陈仲初脑海中浮现出道观内的场景,且十分真实。
他看到了院子里自已经常坐的躺椅,还有石桌,以及百无聊赖的阿贞拿着拖把拖地,拖完又去井里洗。
她自已的尸骨也从井里捞了出来,放在那张躺椅上。
看来,她已经完全不打算住回井里了。
陈仲初看着这一切,但无法说话,只能与万魂幡保持沟通。
“然后呢?”
万魂幡回道:“现在您需要将一缕神魂种入我体内,往后无论何地都可随意将东西放入道观,也可以随时取走。”
“好!”陈仲初答应下来。
他知晓万魂幡的意识其实是器灵所发出,器灵无法进行夺舍,而缔结神魂契约,双方确实可以达到此种效果。
院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拖地的阿贞猛然抬头,看向屋内。
“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正好奇呢。
哐当~
阿贞两条眉毛竖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呆呆看着地上的刀。
“这不是陈大人的刀吗?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旋即,那把刀在没有任何人动它的情况下,突然立起,缓缓离地半丈来高。
“啊~鬼啊!”
这一幕把阿贞吓得不轻,立刻跑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手里紧紧攥着拖把,浑身发抖,闭着眼睛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陈仲初嘴角抽搐,你丫自已都做了两年鬼了。
连万魂幡都看不下去了,询问他:“需要我告知她缘由吗?”
“不用,正好给她练练胆。”
身在望月城的陈仲初收回神识,而腰间挂着的斩妖刀‘鬼牙’已经不见。
只是万魂幡要将魔灵注入鬼牙,需要一些时间。
陈仲初并未在意,而是沉浸在自已终于有了储物空间的欣喜中,不枉这些天一直拘魂回来喂养幡子。
同时。
“那边的大哥?”
见他没反应,对方又喊了一声:“穿黄皮裙的大哥?”
是街对面,那个身穿布衣施粥的女子。
陈仲初抬起头,并不确定对方在叫自已,左右看了看;不知何时,刚才还成群的难民已经散去,只留下伶仃几人。
“叫我?”
她手里端着一个碗,冲陈仲初招手:“对,过来喝点粥吧?我看你好像还没喝上。”
他起身拍拍尘土,来到对街接过半碗粥:“多谢。”
女子笑了:“趁热喝吧,我听说你们走了七八百里才到这,想必一定很辛苦。”
陈仲初点点头,打量起四周。
对方身后是一座普通的民房,不算破烂,但绝不是大户人家。
刚才看见除了这名女子,还有个大汉,应当是她的丈夫,不过此时已经收拾东西进屋了。
最终,他的眼睛停在了眼前面露笑意的女人脸上,看了许久。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女子一愣,同样认真打量起陈仲初。
大眼瞪小眼。
半刻钟后,二人同时惊呼。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