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里,皇帝和各路妃嫔的赏赐流水似的一一送到,衬得这永寿宫热闹无比。
皇帝赏下了常在的份例,还有各色赏人用的金银馃子。
各宫嫔妃的赏赐也让人眼花缭乱,六宫上下谁不是个人精子,看皇上行事与韵答应的容色,此人怕还是要得宠些时候,皆是送上厚礼以表喜爱。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华妃所送的绫罗绸缎与金玉首饰,皆是极尽精致昂贵,又难得符合她品貌位份,还有不少金银小件,均无内制纹样,打赏下人也方便。
皇后所送的一套珐琅彩红梅摆件也不遑多让,是绝对的珍品。
就是其中的珐琅彩看似华丽鲜艳,但实则色彩过于虚浮,若是长久使用,怕是对身体无益。
如果不是初彤有系统鉴别,怕也是稀里糊涂便着了皇后的道。
“宁安,这些都收起来吧。”
初彤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赐礼,将无害的挑出,让宁安收起来留存使用。
“小主,那这些……可要告诉皇上?”
宁安看向另一侧的礼物,有些为难地看向初彤。
“这些东西怕是就算找上门去,她们也是不认的,反倒让她们起了防备之心,面上交了恶,且下次这起子人再出手,怕是更阴毒了。罢了,找个地方远远的放起来吧,咱们别用就是了。”
初彤眼瞳微眯,不由冷笑一声。
可真是好的很,用药酸洗过的翡翠,颜色会更翠更通透,但戴久了也会损伤人的肌理;用红花汁子染色的口脂,不管是避孕还是打胎,效力都是足足的;熏过麝香的药枕,久煮过避孕汤药的檀木筷,每一样都足够刻毒。
皇后和齐妃为了防止宫妃有孕,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就好好等着她的大礼吧。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碎玉轩里,甄嬛与眉庄面对面坐在软榻上,榻桌上摆着眉庄最爱的碧螺春。
但沈眉庄却神色淡淡,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上一口。
“从未想过,我竟沦落到与个以色侍人的宫女做姐妹。”
眉庄面色寥寥,语声中说不出的嘲弄。
“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姐姐何苦将她放在心上,平白失了自已身份。莫非这韵答应给姐姐脸色看了?”
甄嬛握着眉庄的手安慰道,又恨自已还在称病,实在不知请安时什么光景,生怕眉庄被人欺辱了去。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也难为你病中这样费心。今日一观,这韵答应倒是与你容色有几分相似,言行举止皆是一副贞静姿态。只可惜……”
眉庄倒也被好友劝解过来,开始细细回忆这位韵答应。
“可惜什么?”
甄嬛听闻这位韵答应竟是与自已容色相似,倒也多了几分好奇。
“可惜她怕是投了华妃名下。”
想起最后华妃与初彤最后一副姐妹和谐的架势,眉庄面色难免不快。
“这宫中拉帮结派,捧高踩低皆是常事,姐姐怕也是累了,喝口茶吧。”
甄嬛捧起茶盏,斟到眉庄面前,替她顺了顺气。
俩人再次相视一笑。
同样是甄嬛的好友,延禧宫却没有碎玉轩的脉脉温情。
安陵容坐在堂前的桌边,桌上只一壶温凉的陈茶。
屋里陈设暗淡陈旧,炭盆里几块黑炭烧得有气无力,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炭气。
昏暗的光影打在她身上,看着形单影只,可怜不一。
安陵容垂下眼帘,眼睛直直地望着乐道堂前的门槛,神色凄苦惨淡。
宝鹃提完午膳回来,忙侍奉在侧。
食盒里只几碟子小菜,上面荤油浑浊,飘在汤汁上,已经有油花凝结的趋势。
往日将就着也就吃了,今日陵容不知怎么,实在下不了口。
“小主,您还是吃些吧。”
宝鹃看着陵容神色,为难地规劝道。
“小主?我哪里还算个小主?一个粗使宫女都能踩到我头上……”
陵容神色晦涩,一脸自嘲。
韵答应宫女出身,未侍寝就封了答应,还有个封号,硬生生压了她一头。
敏感如她,的确难以释怀。
傍晚时分,小夏子传来圣意。
今夜,依旧是永寿宫韵答应侍寝。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永寿宫,再一次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