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笙说的对。”
在一旁沉默半天的秦睿渊终于吭声了。
楚霖捧着盒子给他看,满脸都是“怎么样?我很棒吧?”
秦睿渊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揉揉楚霖的脑袋。
“娘,兰姨,爹呢?”楚霖收好银票,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没宰。
“你爹?估计还在楼上跟他的合作伙伴畅谈呢,不管他,等他谈完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许嫦不甚在意,反正他爹下来也是被宰的份。
“那好吧,娘,兰姨,我要跟子安哥哥去快活一场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楚霖拿到了银子,心已经飞到了醉仙楼去了。
美酒,美食,他来了!
“走吧走吧,臭小子,有了银票就不想着我们两个了。”
兰溪一手掩面,要是嘴角没有那抹弧度楚霖就相信她是真的伤心了。
“过两日就来,别想我们哦。”
说完这句话楚霖拉着秦睿渊就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被突然拉走的秦睿渊只来得及匆匆说一句告辞。
楚霖和秦睿渊在大街上走了好些时候才走到醉仙楼门前,却在将要进去时目睹了一场闹剧。
“老子打死你,敢偷我家少爷的东西。”
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对着一个小少年拳打脚踢,看不过去的楚霖上去制止他们。
“你们干嘛呢?再打就打死了,也不怕背人命官司。”
楚霖喝止住这几人,不让他们继续动手。
“他偷了我们少爷的东西,我们打他一顿怎么了?”一个家丁趾高气昂地看着楚霖和秦睿渊。
“偷东西有衙门定夺,你们可要动用私刑?”
楚霖这时候还是有些唬人,那几个家丁明显不敢轻举妄动了。
“哼,算这小子运气好,我们走。”
等这些人都散开,楚霖才有时间去观察地上躺着的小少年。
这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总不能叫人就这么死了吧?
楚霖跟秦睿渊对视一眼,认命去找了醉仙楼的小二,“这五两银子你拿着,带他去医馆看看,剩下的就是你的。”
楚霖常来醉仙楼,小二早认识他了,也不推脱,带着银子去找医馆救人去了。
楚霖和秦睿渊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他爹的珊瑚也被送了过来。
但日子不会一直安生,这不,麻烦来了。
东街夜里死了人,大理寺派人来通知了秦睿渊。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他们就住在东街啊,这杀人都杀到家门口了,害怕。
东街住的都是些官家子弟,再不济的祖上也都是大官,死的这人是个二世祖,他爹是户部尚书,冯源。
这二世祖是尚书年纪最小也是最为疼爱的儿子,这下麻烦大了,至少对秦睿渊来说麻烦大了。
谁让他是个大理寺少卿呢?
平日什么事都没有,一有事就是大案子。
楚霖有些担心,“子安哥哥,你怕是又得不眠不休好几日了。”
之前秦睿渊在大理寺当值,也是出现了差不多的案子,那回楚霖大概有十来天都没见到秦睿渊。
现在谁又知道这个案子好不好破呢。
“露笙,你在家待着,别害怕,我现在去看看,过几日凶手一定能落网。”
秦睿渊像是看出了楚霖藏在心里的不安,抬手捏了捏楚霖的脸。
一如既往的软嫩,手感好的很。
“我走了,你先休息,别担心。”
秦睿渊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楚霖一个人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不明不白的意思。
楚霖夜里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过去,陡然惊醒时床铺的另一侧冰冰凉凉的,秦睿渊竟然一整夜都没回来。
清晨,楚霖难以抑制自已心中的担忧,这股难言的情绪一直持续,让楚霖到达午门的第一刻就开始寻找起来。
秦睿渊没到。
楚霖隐隐明白了这个案子的棘手程度。
一直到上殿前一刻秦睿渊才匆匆忙忙赶到,路过楚霖时只来得及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小儿子温良敦厚,居然被人斩断四肢,剜鼻剖心扔在老臣家门口,此贼可恨,视国法为无物啊!”
上朝没几分钟,冯源抱着象牙做的笏板,神色悲恸,跪伏在地,言辞凄切。
“还有这等事?冯卿先请起,大理寺卿何在?”
皇帝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听说过冯源幼子做的那些混账事,心里不太想管,面子功夫却不能不做。
天子脚下出现这种事情,他也不能不管。
“臣在。”
秦睿渊手执笏板,从队列中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站在殿中。
“秦爱卿,此事恶劣,朕命你们大理寺尽快探破此案,还皇城一个平静。”
皇帝声音浑厚,正值壮年的皇帝此刻正是爱民如子的时候,不允许有人引起这么大的骚乱。
仇杀也好,泄愤也罢,总要有个交代。
“臣遵旨。”
皇帝把所有事交给大理寺全权处理,找不到凶手不罢休的意思很明显。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零零散散上奏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太监在皇帝的示意下喊了退朝。
…………
“子安哥哥,有头绪了吗?”
楚霖和秦睿渊坐在马车里,楚霖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了。
“没有,尸体已经带回大理寺了,只知道大概死亡时间,目前没有找到一丝的有效线索,
问了一圈尚书府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失踪又是什么时候被丢到门前的。”
秦睿渊眼下带着一夜没睡的青黑,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了。
“现场怎么样?也没有一点儿线索?”
楚霖也跟着苦恼,他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也没出现过杀人剖心这么歹毒的杀法啊,怪吓人的。
“冯尚书家的小公子冯磊是他家家丁发现的,那家丁刚发现就被吓得大吼大叫起来,引了不少人来,等我们到的时候现场早被踩的面目全非了。”
秦睿渊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个案子棘手,但在去现场之前从来没想过居然能那么棘手。
他还记得当时冯源是怎么跟他说的,让他查不出来就不要当大理寺卿了。
那查不出来他能怎么办,自家仆人都约束不好只知道为难别人,但凡现场稍微好一点说不定都能找到凶手的线索了。
现在没线索难道冯源就没错吗?
秦睿渊也是被气昏头了,都在心里蛐蛐起冯源了。
“别灰心嘛,再去找找,说不定还有忽略掉的地方呢?”
楚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苍白无力地安慰安慰秦睿渊。
“没有灰心,只是一时没有头绪,你说会是谁那么恨他,要不是脸还能看,估计都没人能认出这是冯磊来。”
秦睿渊牵起楚霖的手,无意识地拨弄楚霖的手指。
楚霖:……
要不是知道秦睿渊这是无意识的反应他就要以为这人是故意的了。
算了,看在他烦心事这么多的份上忍了。
“冯磊是先被分尸还是先被杀死的啊?”楚霖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扯了扯秦睿渊的袖子。
“先分尸,活活疼死的,但奇怪的是他体内没发现任何迷药的成分,周围也没什么血迹,只有冯府门口有血迹,活着被杀死的话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人发现?”
秦睿渊怎么想也想不通,没有血迹,没人发现,还找不到任何线索,像是凭空出现在冯府门口的。
“死了被搬过来的?用了什么防水的布料?”
楚霖也皱起眉头,干什么还要这样多此一举呢?
都忍在别人家门口了,这么嚣张了还怕被抓?
楚霖不解,他好像不太明白这个杀人犯是为了啥。
“仵作说他是戌时到亥时死的,从他死到被发现,中间这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可疑的动静看见可疑的人,
我差人上街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没发现一滴血,能到这种程度的除了鲛纱和碧纹锦,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