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城主街上果然像他们之前在副街上碰到的老伯说的那样,什么都有。
但和副街有所不同的是主街的商贩们都有自已的铺子,在街道上摆摊儿的人很少,只有街角才会碰到两个。
这些铺子大大小小各不相同,这儿一家茶水铺子,那儿一家成衣铺子。
楚霖和秦睿渊一路走过来,看了不少铺子,这些铺子里面大多都是些卖吃食和日用品的小铺子,像楚父楚母开的那么大的杂货铺确实没有。
指不定也是一个商机。
楚霖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这里卖的好些东西都带着寒武城特有的标记,是一个大大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可能是他们特有的精神图腾吧,楚霖在心里想。
主街上人还是挺多,好多大人都带着自已家的小孩出门。
有几个大人手里牵着的小姑娘头上还戴了一朵朱红的绢花,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
楚霖和秦睿渊混迹在人群中,看着他们一贯带着愁苦的脸上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驾!驾!”
就在楚霖欣赏这整个寒武城时,不远处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那人拉着马车,在不少人来来往往的主街上肆意奔跑,甚至在靠近人群时还在马屁股上甩了几鞭子,让马加快了速度。
看着马车飞驰而来的人群快速往两边避让,形成一条宽阔的路供马车奔驰。
可总有人避让不及,刚刚楚霖看到的那个头戴绢花的小姑娘和她母亲便没能避让开。
眼看着马儿高高扬起马蹄就要往两人身上踏去,妇人也绝望地护住了小姑娘,周围的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秦睿渊夺过旁边人手里刚买的花灯,朝着马狠狠打了过去。
花灯有一个长长的把手,现在,那把手就那么狠狠插在马的脖子里,马被花灯带着的巨大冲击力撞得朝一旁摔去,连带着马车也轰然倒下。
还好那侧的百姓离得远,无人被波及到。
看着马儿倒下,妇人赶紧带着自已孩子去了一边。
马夫被狠狠摔在地上,缓了好些时候才缓过来,好不容易爬起来,却顾不得自已身上的疼痛,赶忙钻进马车,将里面的人扶出来。
“少城主,您没事吧?”马夫都快哭出来了,他家少城主头上被撞出了好大一个包,高高悬在额头上。
“谁,本少爷的马也敢杀,活得不耐烦了?”
少城主被马夫扶起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马,脸上一片狰狞。
这位少城主瘦得跟个麻杆儿一样,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看着便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马夫看着马脖子上的花灯,大喝起来,“谁,谁tm甩的花灯,想死了?”
周围原本围着的人看着马车中出来的居然是少城主,纷纷躲开了一些。
秦睿渊看着周围的百姓脸上都带了些害怕,再看看站在中央飞扬跋扈的少城主,走了出去。
还立在原地的楚霖连忙赔钱,“大哥,不好意思啊,一时情急,这钱给你,还请不要生气。”
楚霖随手掏了一片金叶子递到刚刚被抢了花灯的人面前,见那人呆愣住,直接塞进他的手里,
还向旁边的人打探了一下这个少城主,才跟着秦睿渊一起去了。
“我杀的,怎么了?梁律中规定闹市不可奔马,你在这寒武城的主街上纵马,可还把王法放在眼里。”
秦睿渊脸色有些不好,上来直接是质问,说话掷地有声。
“呵,王法?”
那个少城主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跟我讲王法,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城主,在寒武城,老子就是王法。”
那位少城主被马夫扶着,语气狂妄至极。
秦睿渊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我怎么记得这寒武城,主事的可是三位,听少城主这语气,怎么好像寒武城只在城主的把控下啊?”
楚霖落后了秦睿渊两步,好不容易跟上来听到的却是这话。
这话他都不敢说,这小小的少城主,是怎么敢说出这话的?
“哼,这寒武城原本就是我家的,只是先辈后来归顺梁朝,明面上是三方主事,可实际上谁不知道整个寒武城都在我爹的掌控下?”
那位少城主用鼻孔看着他们两人,好心给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解释。
秦睿渊和楚霖身上的衣裳料子可以说是最好的,只是初来乍到,选了一身低调的衣服,少城主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还以为这两人只是有点儿小钱。
“哦?我倒是不知,城主居然如此有权势啊?”秦睿渊似笑非笑,看向了少城主的身后。
少城主高傲地昂起头,从鼻孔里答应道:
“那当然,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便跪下来给我道歉吧,磕上三个响头,我便不与你们计较。”
“城主,你也这么认为吗?”
秦睿渊笑着问少城主身后的人。
“这,秦大人,犬子年幼无知,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城主白夜恭敬地道歉,话里话外却都是为他儿子开脱。
“白城主,您儿子我要是没记错今年应该是二十有七了吧?令公子的年龄可是比我们都大呢。”
楚霖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
“呵呵,楚大人,这也不能这么算,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家里人平时都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养得他难免有些单纯了,冲撞了两位,实在对不住。”
白夜被两个小辈这么一怼,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到底还记着不能得罪从皇城来的这两人。
他可是听说了,这里面这个姓秦的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榷场建立后一旦上了正轨便会被召回京,到时候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这寒武城说不定就易主了。
“呵,城主这话说的有意思,谁还不是被爹娘千宠万宠着长大的,偏生你家出了这么一个当街纵马,目无王法的儿子,
城主或许还不知,你这儿子说他才是这寒武城的王法吧?我倒是要好好和陛下说道说道,寒武城的王法。”
秦睿渊垂手而立,眼看着他这一句话说出后陡然变了脸色的城主。
白夜和他儿子不同,他是个胖子,脑满肠肥,平日里最多的便是刁难刁难手下人,在这寒武城除了赵将军,谁敢管他?
况且赵将军一直待在演武场,从不参与城中事。
白夜听闻他儿子差点儿撞到人也没放在心上,几个贱民,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几年来,死在白帆手里的人也不差这一个。
本来是不想管的,谁知道却听人来报,今日他儿子还冲撞了从皇城来的两位贵人,吓得他紧赶慢赶才赶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白夜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左看右看,最后转身重重在白帆腿上踹了一脚。
还没搞明白状况的白帆便被他爹这一脚踹到了地上。
“爹,你干嘛!我要告诉祖母说你打我。”
白帆的膝盖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响声,疼得他龇牙咧嘴。
“逆子,还不快跟两位大人道歉,居然还敢顶嘴。”
白夜瞪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赶紧道歉。
白帆虽然没看懂白夜的眼神,但是被白夜唬住了,老老实实道歉。
“抱歉,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贵人。”
白帆的这个道歉委实算不上诚心,秦睿渊他们也并不想接受。
“令公子好像并不是诚心悔过,毕竟连自已错哪儿都不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令公子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明白呢?”
秦睿渊牵着楚霖转身便走,将白夜和白帆丢在身后。
白帆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惹到了大人物,可也打心底里认为不会拿他怎么样,还想着求求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