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陈菘蓝已经摆好姿势迎接“大刀”,可苏逸程却是虚晃一枪。
他笑她,“不用这么视死如归。”然后拉着她往客厅对面的就餐区走去,“不着急,先吃了饭再说。”
此话一出,陈菘蓝气得差点炸开,她耳朵都伸直了啊喂!
“喂!不带这么玩的!”她抗议道。
苏逸程却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话音一挑,慢慢悠悠地说:“陈小姐很想知道?”
陈菘蓝在心里摆手,谁会想自扒黑历史,不过,不蒸馒头争口气,中国女人最强!
于是,她学着苏逸程的语调回过去:“苏先生不想说?”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堂堂苏先生又怎可轻易被碾压,“哦?不如苏某提前剧透一下?”
陈菘蓝:“······”
这说话的节奏跟她刚才“挤牙膏”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区别。
男人心真是海底针啊!
好在中国女性还有一大优点就是善良大度,而且不说别的,他将她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帖,住主卧,准备生活用品和漂亮的新衣服,还等着她一起用餐,腹黑也就腹黑一点吧,也让他高兴一回,再说,先吃饭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何况她是真的饿了······
总之,中国女人绝不承认自已认怂!
于是······所以······一番思想斗争后,陈菘蓝耸耸肩,乖乖跟上苏逸程的步子,故作镇定回道:“哈哈,不急不急,先吃饭先吃饭。”语气是惯有的服软。
苏逸程的房子很大,目测约有三百平米,室内装修是时尚简约的现代主义风格,加上他本人凡事力求简单,所以房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和装饰,几乎看不到多余的物品,如此一来,室内空间看起来格外宽敞空旷。
看到这些,陈菘蓝不由地想到了楼上的主卧和浴室,空旷如出一辙,都说物随主,这房子和它的主人一样,都给人一种孤清的感觉,难以想象,如果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瞬间被孤独淹没。
想到这,陈菘蓝不由地心一软,算了,还是不记仇了。
两人走到餐厅时,小宝吃得正香,没空搭理他们。
苏逸程帮她拉开椅子安顿她坐下。
“谢谢。”陈菘蓝说。
苏逸程牵了牵陈菘蓝的脸,“早餐在锅里温着,等一下。”说完便径自去了厨房。
陈菘蓝跟着起身,“我来帮你。”
苏逸程像是后背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坐好,等着吃就好。”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包揽她的衣食住行。
一楼是开放式格局,客厅、厨房和餐厅相连,陈菘蓝将手肘撑在桌上抵住下巴,将苏逸程的动作一览无余。
见苏逸程有模有样,有条不紊,陈菘蓝这才坐回去。
在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陈菘蓝第二次有了“过日子”的感觉,她总感觉两人像是生活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像老夫老妻,平常而温馨。
但眼前的画面又令她很惊艳。
怎么会有一个人连揭锅盖都这么漂亮养眼,跟画儿似的。
若是天公作美,再撒一点金色阳光进来,她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才形容得了那绝美的画卷和当下那超然甜蜜的感受。
秀色可餐,原本是形容女子姿容美丽或者景物优美的词语,此刻,她却想运用到他的身上。
哎,男色误人啊~
苏逸程准备的是中式的早餐,主食是小米粥,还准备了煮玉米和枸杞蒸南瓜这样粗纤维的食物,剩下的就是白煮蛋,笋丁肉包和麻辣萝卜干,种类多,但量刚刚够两个人,而且几乎都是陈菘蓝爱吃的。
面前的食物里,陈菘蓝别的不知道,小米粥养胃最适合宿醉后饮用她还是知道的,由此,她的心也跟着指尖的温度一样,不由地一暖。
“这是你做的?还是叶叔做的?”陈菘蓝问。
苏逸程摇摇头,将剥好的鸡蛋放在碟子里推到陈菘蓝的面前,“阿姨做的。”见陈菘蓝面露疑惑,他继续道:“她做完饭就走了,她不住家,平常就负责打扫,偶尔做做饭。”
陈菘蓝了然地点点头。
她原本想问是不是阿姨帮自已换的衣服,但没能拉得下薄脸,只好咽下话头,埋头喝了口碗里的粥。
昨日饭吃的早,她估计后来吐了,所以起床时腹中空空,有些烧心,这一口下去,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这粥真好喝。”陈菘蓝不禁感慨道。
苏逸程扬了扬唇角,这粥是他熬的,第一次做,好在水分比例控制得还可以,不干不清,但他只是说:“喜欢就好,下次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提前准备。”
两人相识多年,陈菘蓝不敢称自已是天下第一了解苏逸程的人,但总不会是第二了解他的,所以,看到苏逸程的表情,她不由地一顿,“粥是你熬的?”
苏逸程点点头,“我只会熬粥。”说完,他又道:“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看大宝。”
这一句果然调动了陈菘蓝的吃饭积极性。
“好。”她说。
而被调动的还有小宝,听到亲妈的名字,它兴奋得饭也不吃了,回过身冲着两人“汪汪”地叫。
苏逸程对狗儿子做了个下蹲的手势,“忘不了你,快去吃饭。”
作为汪星人,小宝不会知道宝爹其实是嫌弃自已抢镜,但这并不影响它听完后乐颠颠地扭过屁股疯狂炫饭。
陈菘蓝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这“父子俩”可真是一点都不像,就像她从前第一次见大宝时一样,她怎么也想不通江湖上著名的高岭之花、高智清冷男神会养出如此活泼好动还有点傻气呆萌的宠物,大宝当初是这样,如今,小宝得到了完美继承。
苏逸程:“?”
陈菘蓝:“怎么小宝和大宝一样,都这么呆萌。”
苏逸程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回道:“有其母必有其子。”
而若干年后,苏逸程说当时这句话有双关之意,养母也算母亲,惹得陈菘蓝又好气又好笑,因为呆萌呆萌,她只有呆,没有萌,她猜男人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陈启光不事家务,田玉兰虽一直多有理解与纵容,可对于女儿,她培养的观念却有所不同。她教育陈菘蓝找伴侣要尽量找个能一起做家务的人,譬如一人做饭一人洗碗,一人拖地一人擦灰,千万不要像她似的,找个只会扶油瓶,离她三天能把自已饿瘦五斤的大爷,经过多年灌输,这个观念早已在陈菘蓝的心里根深蒂固,所以,吃完饭后,她起身就要清洗餐具。
苏逸程自是不肯让陈菘蓝动手,将人拉到沙发前坐下,又把小宝招过来,指了指旁边的篮筐说:“里面都是它的玩具,你们先玩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厨房。
其实,苏逸程也不需要怎么动手,厨房里有洗碗机,将碗筷放进去就行,剩下的阿姨会做,无需他操心。
做完这些之后,苏逸程返身让陈菘蓝等等,便上了楼,等到再出现时,身上的灰色家居服已经换成了外出的常服。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逸程也挑了身浅色系的衣服。
白色的亚麻衬衫,领子敞开,衣袖随意挽至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下身是一条灰白色休闲西裤,如此简单的穿着却十分惊艳耐看,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陈菘蓝偷偷瞄了眼两人的衣着,不是情侣装胜似情侣装,对此,她不由地耳根一热。
而身为局外汪的苏小宝,它看不懂为什么爹妈的表情一致,都是唇角轻勾的模样,但却都不说话,于是它绕着两人仔仔细细转了一圈,又从二人中间穿过,发现二人并无异常才埋着脑袋赶紧跑开。
这恋爱的酸腐气息,这回是虐到真狗了。
看来,秀恩爱是全人类无师自通的本领,不分男女,不论经验。
而陈菘蓝这边,趁着还能招架不住,她赶紧撤开视线问:“可以走了?”
苏逸程顿了下,点点头。
陈菘蓝起身走在男人的身边,两人一起朝玄关走去。
突然,陈菘蓝想到了昨天的衣服,她想衣服如果还在这里,她也好带回家,于是,她顿住步子,随口问:“我原来的衣服呢?”
岂料,这个问题像一道石门机关,随之引出了昨日的一二三事。
闻言,苏逸程眼前不由地闪过一抹红,不疾不徐答:“阿姨拿去外面干洗了。”
“哦,我就说怎么没看到,那······”
陈菘蓝突然停了下来,那后面是她不敢轻易触碰的问题——是不是他帮她换的衣服?但这问题也太暧昧了一点,她想无论是否,她那张老脸都没地儿搁,想想真是抓心挠肝。
因此,她的脸上不经意飞上一缕红霞。
等到陈菘蓝醒过神来时,发现苏逸程不知何时已与她面面相对,咫尺距离。
陈菘蓝被迫本能地抬起头迎上那张唇角含笑的脸。
可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特别是苏逸程像往常一样用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时,她竟会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有那么一瞬,她感觉此刻自已就像一只在男人掌心间迷失方向,盲目乱窜的蚂蚁,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其中。
比起吃饭前,她那时还有嘴硬的空间,而现在,此刻,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刻。
直到······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的时候,男人似乎才像想起来什么,轻描淡写地说:“苏某记得还欠陈小姐一个答案,关于昨天的。”
可他越是这样,陈菘蓝就越是深陷在“蚂蚁”的恐慌之中,她像是没有听清,一脸问号地回:“嗯?”
而她话音刚落,一个吻便就这样轻轻地、稳稳地落了下来。
某人终于吃到了那颗垂涎已久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