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初二这两天,“三支花”赵心灵、祖云倩、时园结伴儿,带着彩凤一起串门儿拜年,良君钗就在家里帮着心灵娘照看赵耿明。
心灵娘很喜欢性格直爽不藏事儿的君钗,看她照顾孩子还挺有耐心的,就问:“君钗呀,看你照顾孩子那有耐心的劲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孩子啊,过了年你就回去了,以后可要常来玩啊!”
君钗说:“我也喜欢您,喜欢这一大家子人。过了年回去,我可能就要先订婚了。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多来看您。”
这一老一小正唠着嗑,睡了好一会儿的耿明也睡好了,翻了个身就醒了,不哭不闹瞪着眼睛看着君钗和奶奶。
君钗笑着说:“这孩子真的好乖,我弟弟小时候睡觉一醒了准要哭闹的。”
心灵娘说:“你还有个弟弟啊。”
君钗说:“嗯,小虎九岁了。”
“真好,我也希望家里这几个姑娘都再生几个才热闹呢。”心灵娘笑着说。
君钗说:“我这几个姐姐生的俊,生的孩子都又乖又好看的,当然要多生几个啦!”几句话把心灵娘哄的心里舒舒服服的。
正月初三这天,离赵庄儿五里路的京家店唱大戏。心灵的爹娘总觉得云倩这阵子心情都不大痛快,心里心疼,就让心灵陪着她一起去看看唱大戏的哄她开心。
云倩从小儿是在小山村长大的,没看过这种大场面,有些怯场儿,就说不愿意去想拒绝掉。架不住大伙儿左一句右一句劝着,就松口和邻居家的姑娘搭伴儿一起去了。彩凤儿还小,心灵想着要好好陪妹妹,就不带着孩子一起去闹哄人多的地方去了,拜托了在家里的娘和君钗妹子照顾着。
赵家兴这边一早就准备下了给时家一家人的礼物,牵着毛驴儿驮着时园和儿子,一起去老丈人家拜年去了。云飞也想着年前回来也没顾得上去看时老,就跟着一起去给时爷爷拜年。
心灵和云倩在几个邻居姐妹的簇拥下,像众星捧月儿似的来到了京家店的戏台前,几个人刚到,就听着戏台的锣鼓声已响了起来,大戏就要开演了。
天儿还早,但是台下早已经坐满了观众,有些没有座位的人,挪动着脚步想往台上看清楚些,时不时能听到一些诸如:“劳驾,动一动”“过年好,您也来看戏啊!”“哎呀,好久没见了,今年在外生意兴隆啊!”的对话。
外围零散地摆放着卖小吃和卖玩具等的小经纪人的地摊,他们看着这么多观众,知道不用像往日里那样卖力吆喝,只把最精致、最好看的几样吃食和玩具摆在摊前,吸引住了那些跑跑跳跳的小孩儿,大过年的,家长都会应了孩子的央求买给孩子的。
戏台搭的挺宽绰,台子四围的柱子上挂着大串的红灯笼,在后台出场的左右两侧门儿还挂着红门帘,看着很是喜庆。
往右侧门里紧靠门口看,在那门儿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络腮胡子。那人头戴大檐儿帽子,身穿灰色军装,腰间皮带上别着一支带皮套的小手枪,脚上穿着高筒皮靴——他就是国民党刚刚改组的土匪头目苟成良。这是一个人尽皆知欺男霸女的色徒。本村大富户京寿吉的父亲六十大寿庆典定了今儿在村子里搭台子唱大戏,最近刚刚被提升为营长的苟成良听说了就带着他的打手和部分兵士作为不速之客,没抱着好心思的也来“捧场儿”了。
京家知道这个地痞癞子的为人,可是又不敢慢待他,看着他来了,只能给他拿来一把椅子,把他安排在显眼的位置上看戏。这个“狗成狼”看着给自已安排的位置摆摆手,说要去后台去看。喜东也只好忍气吞声任由他选。
这个戏班班主儿叫云来雨,他虽然会些武功,可是一看他们人多势众,又是荷枪实弹的兵,也不敢轻举妄动。按照喜东的吩咐准时出演了。
台上这一出的是《玉堂春起解》。原本一出好戏,可就因为这个恶煞的出现,扰乱得所有在场的人包括戏班子都不得安宁,最重要的是喜东心里都忐忑不安起来。台下观众里年轻的媳妇和姑娘们也都悄然离去了。
台上扮演苏三的演员随着乐曲声唱:“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
演出台门边儿上坐在椅子上的苟营长,眯缝着眼睛随和着演唱者一起唱着,眼光还时不时往台下观众席里扫着,正在兴头上的他目光刚好转到戏台入口处,看见赵心灵领姑娘们来到了台下外围的时候,苟营长眯缝着的眼睛睁开了,也停止了跟唱,他站起身从旁门向台下走去,带着自已的随从来到姑娘们跟前儿,瞪着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和心灵一起的子云珠说:“小姐,站在这儿看太累了,请到台上坐着看好吗?”
子云珠姑娘刚满二十岁,她的美貌丝毫不逊色于心灵和云倩,只是家境不太富裕,自尊心较强的她平日里是穿着简陋了些,自已也不愿意出头露面,平时心灵他们叫她一起玩,她总是有些怯场。今年过年家里给做了一套合身的新衣服,她穿上了自觉得添美了,所以就答应跟着从小时候就不小看她的赵家姐妹,一起来看戏。这会儿她一见这个凶神来到自已跟前儿,还嬉皮笑脸的说那些轻薄的话,把云珠吓得紧贴着心灵姐俩的旁边儿,瞅着无赖胆怯地说:“心灵姐,他......”
心灵正在看戏,还没注意到身边儿的动静,被云珠拽住胳膊才发觉,扭头一看,就先把云珠往云倩身后一推让云倩保护着,自已怒视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问:“你想干什么!”
苟营长把脸儿一扬,皮笑肉不笑的说:“干什么?这还用问么,本将军近日刚升官儿,心情正好,想再走走桃花运,找个有造化的美人儿给我做二房。”说到这儿,他打量了一下云倩说:“哎!小姐,你俩可能是双胞胎姐妹儿,也是一对大美人儿呢!既然让她自已去你阻拦,不如你们仨都跟我去吧!我保证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心灵一听是怒不可遏,但是她仍然强装沉稳地讥讽说:“将军,世人皆知便宜不可外人得,你就把荣华富贵留给你的姐和妹享用吧!”
心灵的话把围观的人畅快的一阵哗笑。
苟营长的脸一阵赤红,随从看着营长的脸色不好,立刻对发笑者的方向呵斥道:“不许笑!”
在场的人顿时无声了,但是个个脸上还略带嘲笑。
苟营长调整了一下心态说:“本将军请你们到台上去,不过是想和你们协商。常言道:一家女儿百家求,你不给面子倒还罢了,竟敢出言不逊藐视国军军官!”说完把手一挥说:“把刁民拿下回去治罪!”随着他一声令下,呼啦上来五个打手直奔三个美女围上来。只是主子有吩咐只许捉拿不许误伤,因此这五个彪形大汉就都是赤手空拳围上去的。有两个打手从两侧扑向心灵,另一个则是从背后要偷袭的。
旁边围观的群众心里替这几个姑娘捏了一把汗,但是又不敢上手帮忙,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心灵呢,看着这几个废物的动作,早已了然他们的路数,像魔影一般的闪到了圈外,转到那个要从她背后扑来的打手身后,一个扫蹚腿将这个打手踢得一个前趴就趴在了地上。两侧的打手因为心灵躲闪太快,眼睛根本没看清楚心灵已经不在眼前,自然根本没来得及收住扑上前的力度,还都把自已的帮手当成扑捉的目标了,所以这俩人狠狠地撞了一架,同时趴在了倒地的那个打手身上了。
倒地的那个还没缓过劲儿,又被俩人压住,闷哼一声叫痛,引得观众又是一阵哄笑。
另外两个在与云倩斗,云倩瞅了个空,把子云珠推到了和她们一起来的另两个邻居大嫂的身后儿,示意让她们快离开。两个大嫂拉起云珠就原路返回,不料当她们走到拐弯处时被一个爪牙看见了,那个小手下没有吱声,只快步跟上想要把子云珠抓回来,他没有找帮手一起大概是想向单独向主子讨好吧,只是他没跑出几步就被云倩快速追上了,云倩飞起一脚就把那个爪牙了踢了个狗吃屎的架式狠狠在掴了地上,觉得不够解恨的云倩又上前跟上一脚,正踢在那人的小腿的穷汉领上,那爪牙疼得嚎叫着抱着腿弯子都冒汗了,看样子腿骨应该是断了。
云倩虽然学武功起步很晚,但是她有恒心也肯吃苦。通过这将近五年的苦练,她除了轻功之外,什么功法都不在她大姐心灵之下,尤其她的腿功和掌上的功夫的力度,甚至还超过大姐。
这边摆平了小爪牙,当她转回身看向心灵时,就看见那三个打手正向大姐扑去,她刚想上前助战,自已这边儿又有两个打手直直向她扑来。此时她才庆幸自已刚刚让邻居嫂子们把云珠带走的太及时了。没容她继续多想,那俩奔着自已爪牙已经凑到了跟前儿,那两个打手还以为笨拙的像扑小鸡儿似的扑她就能抓住,谁知云倩一个麻利地闪身并迅速地转到其中一个打手的身后,一个侧踩正中那人的腰眼。那个打手吃痛趴在地上当时就动不了了。这两个场面,姐儿俩几乎是同时进行的,那几个打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收拾得伤的伤,是出丑的出丑。
此时,台上的演员也都停演了,戏班子的人也全都来到前台居高临下在看热闹。
观众中不断地发出嘁嘁喳喳的低声议论。这些议论有谴责这伙儿歹徒的无理行为的,有嘲笑苟营长的手下窝囊废的,更多的是赞扬心灵姐儿俩的女侠举止。
早就恨透了苟营长这伙歹徒的班主儿云来雨也是习武之人,他从这两位女中豪杰的一招一式中看出来她俩必然都是受过名师指点过的武林中人,此时战斗已有几个回合,他不免担心起这姐儿俩都赤手空拳,怕她们打斗时间长了会吃亏,但是为了全戏班子人的安危,自已又不能然出手帮她们,这可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倒地出丑但没有受伤的那四个打手觉得给主子丢了面子了,几个爬起来就商量好了一齐向心灵姐儿俩围了过来。这四个人使出了三脚毛功夫,拉开了打斗的架式往前凑。
心灵姐儿俩被围在中间,两姐妹的背对背的与歹徒对峙着。
有一个歹徒急于抢头功,上前伸手去抓云倩,被她飞起一脚踢在拐肘上,随即右手一挥手掌反劈在从右侧偷伸过来的那个人的手臂上,只见他们俩一个肩肘错位了,另一个手臂应声折断了,都老实了站在一边冒汗呢。
心灵这边的俩打手看他们动手了,就同时向心灵使出了扫蹚腿,想把心灵撂倒。心灵看着这蠢笨的动作,麻利地跳起两腿劈跨,两脚分别踩在了两人的耳根子上。俩人也不受控制的两腿重重的磕在了一起。疼得他俩各自揉着耳朵,跳了几下就瘫坐在地上揉着腿去了,观众有眼尖的看见那俩人的耳垂左右的皮白里带着血星点。
观众们看着这精彩的“戏”,又是一阵骚乱哄笑。众爪牙们一边儿疼着,还在伸手制止观众的嘲笑声。
苟营长怒视着屡屡吃亏的这几个打手,气得骂道:“都是窝囊废!”然后又挥手招来两个大汉。这两个人身着武士装,身材非常高大威猛,又各自拎着一把很长的大刀,听着召唤,恭敬的来到苟营长面前。
苟营长脸上的表情像是稳操胜券一样,小声跟那两个大汉说了些什么,那两个大汉正要上场,就听到场外有人说:“将军,杀鸡焉用宰牛刀,看我替您活捉了她两人!”
众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正是戏班主儿云来雨。只见他手持双剑,到狗营长面前请战。
这可把苟成良高兴坏了说:“好!你若将她俩拿下,本将军重重有赏,不过,可不兴伤害他们。”
那么,苟营长能如愿吗?
这云来雨,到底是敌是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