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娘三个在做饭聊天,云飞就在里屋陪着他岳父和弟弟唠嗑。云飞一声声叫着爹,把个老丈人的心叫得美滋滋的。
云飞说:“爹,今天我干爹为什么放学这么早呢?”
赵天成说:“傻孩子,你忘了今天是礼拜天了。”
云飞说:“是啊,还真是忘了。现在时爷爷经常来吗?”
赵天成说:“除了礼拜天,哪天都来,他要是不来,时园都不同意呢,她是怕耽误学习,再一个也是想等你们回来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对了,昨天她在这儿吃晌饭的时候还念叨你们呢。”
爷儿俩正唠着呢,姐妹俩的饭都做好了。姐俩先把心灵娘送回了屋里坐着,然后就一前一后去厨房端菜上了桌。心灵还出了门去了趟酒馆,现装回了一壶好酒。
饭桌上,心灵笑着在云飞耳边小声说:“在外面虽然我不支持你喝酒,但大多数时候我知道你也不想喝。现在到家了,你就陪咱爹喝个痛快吧。”说完就斟满了三杯酒,先给她爹一杯。
云飞站起来举着酒杯对赵天成说:“爹,我和心灵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虽然是有些先斩后奏,但是我会对心灵好的,感谢爹的成全,这里我们先敬您一杯。”
赵天成高兴的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灵也端起酒杯说:“我当时和云飞一起走的时候,还是娘最先赞成的,我在这里谢谢娘给我打点的一切。”心灵一饮而尽,又接着说:“娘,我知道您酒量不大,您慢慢喝。”
心灵娘高兴地脸也红了,连连点头的小口抿着酒。
云倩也起身给二老的酒杯满上,腼腆的说:“我没喝过酒,实在怕在爹娘面前出丑,就以水代酒了。如今我已经认了心灵姐做我亲姐姐了,所以她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女儿敬爹娘。”
几句话把心灵的爹娘高兴的,赶忙端着酒杯喝了下去,看着这个乖巧的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灵娘乐得抓着云倩的手摩挲着,实在是稀罕眼前这个乖姑娘。
全家人都在为云飞和心灵接风,只有那傻子弟弟在院子里对着天儿胡说八道呢。二位老人怕云倩嫌弃,就没让傻儿子上桌。
云倩坐在桌上,看着正午的大太阳下,院子里的傻弟弟有点奇怪,就小声问心灵娘:“娘,院子里的弟弟,是谁呀。”
心灵娘说:“是心灵的弟弟,我是怕你会觉得害怕不习惯,就让他在院子里吃。”
云倩有些于心不忍,陪着爹娘和哥哥姐姐吃完了饭,就跑到院子里陪弟弟说话。
心灵爹也是喝不过云飞的,又借着高兴劲儿,吃过饭之后就回屋炕上睡着了。云飞倒是没啥事儿,吃过饭就出了门儿到各处看看。
心灵和她娘一边儿洗碗筷,一边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偶尔从厨房传出娘俩的笑声。
听到屋里在笑,云倩也进了屋,听到了心灵姐是在讲她和云飞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云倩羡慕地说:“心灵姐,你的婚姻是幸福的。你得到了自已想得到的心上人,还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家人,这是多么有福啊。”
心灵娘也说:“孩子,娘定给你们举行一次好好儿的婚礼,让你们风光风光的嫁出去。”
心灵和云倩一听,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扯着手转起了圈。
云飞在院子周围溜了一圈回来,正好听到屋子里的笑闹声就回了屋,里屋的心灵爹也被笑声吵醒了,酒劲儿也过了,就下地出来问:“什么事儿把你们乐成那样?”
云倩说:“爹,我娘说要给我姐和云飞哥举行婚礼是吗?”
赵天成笑点点头:“那是自然,婚礼是不能免的。”
云飞听了也觉得不能太委屈心灵了,若有所思的想着:自已的婚礼,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麻烦干爹干娘帮自已张罗呢?
云飞的思考被云倩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吵闹打断了,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仅用两三个钟头的时间,就已经和心灵的家人相处得非常融治了。
这会儿太阳没有那么毒辣了,云飞想着不能让干爹干娘失望,就决定即刻就回山上探望他们。云飞整理了包袱,带上礼物,领着云倩一起回山上看望赵天宝夫妇以及关先生和祁才老人。
此时三人同行,不同于赶路时的装扮,心灵回了家里已经恢复以往日常的穿着,简单的头发没有额外的装饰,一个多月的奔波,比出门之前有清瘦了一些,眉眼也更加深邃了。
云倩穿着碎花衣裳,回来之后也黏着心灵梳了一样的头发,她比心灵矮一点,也更瘦一些,她一直勾着心灵的手臂,姐妹俩横排走在云飞身后,看起来确实更像了。
云飞也是往常的穿着,没戴礼帽和墨镜,也是瘦了一些,但是一言一行对比一个月前,看起来更加稳重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热了,邻居们也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门口儿唠着嗑,看见路过的云飞领着心灵,身边儿还有一个像心灵双胞胎妹妹一般的祖云倩,大家伙儿都用惊奇的眼神看着。
有好信儿的邻居跑来问心灵娘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心灵娘只是笑呵呵地说都是女儿,也就打发了这些八卦的人们。
年轻的媳妇和姑娘们看见了这一行的三人,都追逐着看云倩,云倩也不怯生的跟她们打招呼说话儿。小伙子们则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曲云飞这个文武全才的书生,身边还跟着两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等他们走远了一些,心灵娘才告诉邻居说:“云飞和心灵已经成亲了。”又说了云倩的来历,大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也散了不再过多细问了。
云飞一行三人来到北山上,一进院儿,赵天宝就被眼前的两个心灵给惊呆了。云飞和心灵同时各按各的称呼问了好之后,心灵又给赵天宝介绍了云倩。
云倩也上前问了声:“大伯好!”
云飞脚步快着跑进屋,赶忙去看了屋里的干娘,喊了一声:“干娘!”后,云飞就赶紧小声和干娘说了和心灵的事儿。
王显贞听到也没有过多惊讶,倒像是一早猜到一般。
心灵也脚跟脚进了屋,叫了一声:“大娘好!”,又跟云倩说:“这是大娘。”
云倩也跟着叫了:“大娘好!”
这三个孩子一前一后进了屋,都嘴甜的,显贞也乐得不行,她穿鞋下了地,去桌子上拿了花生果给孩子们吃。
看着在一边儿咿咿呀呀的玩着玩具的小孩儿,心灵把礼物放下就哈腰抱起了小巧灵,在那细嫩的小脸上左一口右一口的亲。
巧灵开始还有些怯生,片刻间她醒悟地认出了心灵,就抱着她的脖子不真切地叫了声:“姐姐。”
云倩看着孩子可爱,也伸手去抱巧灵。
巧灵瞪着小眼睛,看看云倩又看看心灵,有些不知所措了。
心灵说;“去吧,她也是姐姐。”
巧灵犹豫地跟云倩抱去了,两眼还是不停的换班看着她俩人。
心灵从大包里拿出一个大纸壳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拨浪鼓,晃荡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鼓声。巧灵被声音吸引过来,看着心灵伸着小肉手想要。
心灵就笑着把它递给了孩子。把巧灵乐得拿在手里就挣着要下地玩去了。
心灵又从盒里拿出了一套童装说:“大娘,这是我按身架给我妹妹买的,应该会稍微大一点点,等会儿让她穿上试试。”
显贞看着这精致的小衣服,心里确实高兴。她对这个女儿是爱如掌上明珠,早就想给她买套好衣服,但是又没有机会出门去买。没想到心灵给买了来,这个礼物正送在了她的心坎儿上。
心灵叫了巧灵过来,给巧灵穿上一看,竟然很合身,想是孩子长得快,一个来月没见长大了一点。心灵又从大包里拿出了一双小胶底儿鞋,给她穿上了,这下把孩子乐得低头边看边跑,手里的拨浪鼓也摇得乱响。
显贞看着心灵像是变戏法儿似的从包里左一样右一样的拿出来给孩子的东西说:“灵儿啊,你们家也不太富裕,你花这么多的钱真让我过意不去呀。”
心灵说:“大娘,我没花家里的钱,这是我们结婚时,云飞的姥姥给的压腰钱。”心灵按照云飞一早的嘱咐,只说了姥姥,没说还有婆婆。
显贞一听,就拉着一直坐在一边的云飞,又拉着心灵的手高兴的说:“太好了,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云倩说:“大娘,我娘说还要给他俩好好举行婚礼呢。”
显真说:“好,我们也同意。当然要给两个孩子风风光光的办事儿了。”说着,她又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赵天宝。
赵天宝高兴的说:“那自然是好啊,我当然更同意了!”
云飞又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圆形纸壳盒和两瓶好酒放在了桌子上说:“干爹,这是给你带的,就是太少了。”又拿出一块绿绸子衣面料和一块洋布料说:“干娘,这是给你的。这是心灵给你们一起挑选的。我岳母的上衣绸是古铜色,心灵说您年轻,就给选了绿色的。”
显贞接过衣料一模,知道是孩子们精心选的,高兴的拉着心灵的手说:“好好,这颜色我很喜欢。我的好侄女是真会琢磨人的心思。”
赵天宝也在一边儿高兴着。他上下身衣服都有新的了,就差没买到一顶合心意的礼帽。因此就一直还穿着素长衫,头戴着瓜皮帽儿。当他打开盒里一看是礼帽,赶忙戴了起来,又回屋里换了新的长衫,在镜子前左右扭着照了会儿,这个沉默寡言的内向汉,也笑出了声,向干儿子伸出了大拇指。
都打点完了,显贞问心灵:“灵儿,你云倩妹妹和你几乎长得都一样了,就是没有你膀实,如果你不来,我可真的要把她当成你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心灵说:“大娘,云倩是我的认妹儿,俺姐俩是一见面就像亲姐妹一样,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呢。”
显贞扯着云倩的手亲切的说:“多好的姑娘啊。”
把云倩念得都不好意思了,只低着头微笑,脚就在地上来回磨蹭。
显贞又说:“孩子们,今天我太高兴了,为了你们顺利地回来,还有云倩的到来,等一会儿我下厨给你们做好菜,配上好酒为你们接风。”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关福来接上说:“家里来贵客了?”说着话,他走进正间就看见穿着漂亮新衣服的女儿。
巧灵叫了一声“伯”,就伸手让他抱。关福来哈腰抱起巧灵就亲昵的贴脸去了。
关先失最近生意又比前一阶段兴隆了,他在这一带如今已出了名气,所以到了农闲季节,他就开始忙了。每天的收入高达十几块现大洋。
今天集市正开,他为了买一些家人爱吃的,就早收摊回家了。一进门看见了巧灵,就赶紧放下手里的包,抱起了女儿。
云飞一看父女俩这么亲热,就没马上去打扰。见他抱着孩子往里屋走了才迎上去说:“大伯回来了?”
心灵和云倩也一齐站起问好。
关福来一见云飞回来了,高兴的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握着云飞的手说:“好孩子,你们回来啦!”
说完便放了巧灵下地。又看着屋里的两个心灵姑娘,没先开口说话。
心灵看出了他在惊奇,就自我介绍说:“大伯,我是心灵。”她又扯着云倩的手说:“这是我认的小妹儿,叫祖云倩。”说着话,就把云倩拉到跟前。姐妹俩就并排站着,看着关先生笑着问好。
关福来笑着说:“好,这是老赵家的一大喜讯呐!”
显贞说:“还有一大喜讯你还不知道呢!”
赵天宝接上笑着说:“云飞和心灵在泰安结婚了,这是给咱俩带回的两瓶景芝的麦酒。”
关福来高兴的说:“祝贺你们这两个有情人,恩爱永久!”
他看着赵天宝没换下来的新装说:“这才像教书先生的样子呢,这也是他小两口为你想到的吧?”
“是。”显贞说:“礼帽是他们买的,巧灵的一身儿也是他们买的,还有我的一套衣料,都是他小两口买的。”说着她把衣料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
关福来笑着说:“打点得真周到。”
云飞说:“大伯,你不要失望,我给你捎了件礼物,还有一大喜讯,比什么你都喜欢,你相信不?”说着,他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他。
关福来拆开一看,竟然是关都成的全家福相片儿,看了一阵儿,他高兴的都笑出眼泪来了。他说:“这么说,你到过他家?”
“不但到过,还在他家还发生过惊人的事件呢。”云飞说:“等会儿,我慢慢告诉您。”
显贞一听说要有正事讲,就带着心灵和云倩一起,抱着巧灵去厨房做饭去了。
赵天宝去庄里买猪肉去了,正巧这会儿屋里没有别人,云飞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关福来激动的说:“孩子,你不但救了你哥一条命,还保全了他的家。而且也给东关村除了一大祸害,这件事儿要不是你遇上了,你大哥那个倔劲儿,还真说不准能干出同归于尽的蠢事儿来,到那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孩子,你可是关家的大恩人呐!要不差你是晚辈,我是要跪谢你了。”
云飞说:“大伯,你不要过意不去,你也不是外人,对我还用那么客气吗?这也该着我大哥命不该绝,也是佘连奇恶贯满盈、罪有应得的下场。”
关福来说:“孩子,你的恩情,我们关家都会记在心上的,来日方长,慢慢报答吧。”
两个人说完话,云飞就出门去请了祁财老人过来。云飞到了祁老那边儿,和老人唠了会儿嗑,回来正好饭菜做好了。
看到祁老汉和云飞一前一后进了屋,赵天宝急忙让坐儿,云飞在门口顺手抱起了还在玩拨浪鼓的巧灵,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进了屋。
到了屋里,孩子挣扎着要下地,云飞放下孩子就也坐下了。
祁老汉看着来回端菜上桌的两个心灵姑娘,也是不解的看了又看。
心灵拉着云倩过来,主动向老人作了介绍。
云倩也问了声:“祁爷好。”
老人明白过来就笑着答应了,一家人都乐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