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见叶含山跪着的腿微微有些发抖,这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方才多谢叶修编对王妃的提点。”
叶含山感觉那种压迫感逐渐消失,急忙回答:“不敢不敢,方才是卑职唐突了,还请王爷见谅。”
云岐依旧没让他起身,因为他与叶含山还有一些旧账要算。
“叶修编还记得本王在缙云山与王妃遇刺的事情吗?”
云岐声音威严,不容侵犯,压得叶含山心惊胆战,立刻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认错。
“请王爷赎罪,是内子不懂事,卑职已经教训过她了,待未晞……”
“叶修编,请慎言。”
“卑职口误,待王妃回京后,卑职定会带内子上王府道歉。”
云岐睨眼扫过叶含山,继续施压。
“本王听闻京城中有传言,说本王的王妃是你的弃妇,本王派人一查,发现这谣言来自叶修编的府上,叶大人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叶含山惊慌失措,擦了擦额头的汗,胆怯的说道:“卑职回去后定会严加约束内子,还请王爷恕罪。”
云岐见他认罪,那么自已的目的也达到了,自然不再想为难他。
“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如果回京之后,本王再听到有关王妃不好的传言,本王不介意亲自替你管教叶夫人。”
叶含山跪在地上,接连磕头,“是是是,卑职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内子,定不会让她再折辱王妃。”
云岐逐渐收敛自已的怒意,淡淡开口道:“叶大人请起。”
叶含山急忙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而后低头垂肩而立。
云岐唇角略过一丝讥讽,原来你叶含山也不是那般清贵,本王的几句话就让你吓成这样。
面对柳未晞昔日的情人,云岐有一种胜利者的感觉,他有些沾沾自喜,昔日他喜欢的女人,如今每日在自已身下承欢,还怀着自已的孩子。
这想法一出,云岐自已都吓了一跳,他迅速的掐灭心里的肮脏。
继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听闻叶大人是来宣旨的,请吧!”
叶含山见他说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也不敢叫他跪下接旨。
就自已打开圣旨,读完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桌案上。
畏畏缩缩的说道:“临走时,陛下交代,让王爷尽快启程,不要耽搁。”
叶含山说完,小心的观察着晋王的脸色,看不出他是喜还是忧。
只是听他淡淡的说道:“本王知道了,叶大人退下吧。”
叶含山得了命令,迅速的退了出来,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那里。
听到叶含山的脚步走远,云岐眼底立刻闪现一抹狠厉,而后大手一挥,手边的公文悉数落地。
暗卫周崇听到声音急忙跑进来,就看到王爷的愤怒和一地的狼藉。
周崇自小跟着王爷,很少见他发脾气的时候摔东西,可见这次该是极其愤怒。
他小心谨慎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云岐看着握在手中的圣旨咬牙切齿道:“周崇,你说那个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本王好,就连本王大婚的圣旨,他都要派叶含山来膈应本王。”
周崇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王爷。
云岐继续道:“那个人那般宠爱齐王,许他随意进宫的权利,给她娶了京城中最好的女子,可那个女子原本是自已的王妃,就连他犯错,他都不会责罚。”
“可是,到本王这里,不管本王多努力,他都不会高看一眼,更不会有一句嘉奖,有时候,本王都怀疑,自已是不是他捡来的。”
周崇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王爷这些年的苦,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心疼王爷,可也不知从何劝起,只能是做好他每一次吩咐的任务。
云岐说着眼里便有点点泪光,他真的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对自已,这些年将他流放到那偏远之地,不管不顾。
他每天都在心里恨他一遍,这样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越不喜欢他,他就越要变强,直到最后,他要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时陆泉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公文,又想到叶含山的到来与京城中的流言,心下立刻明白了,他与周崇相互递了个眼神,周崇便退下了。
这时云岐已经平息了自已的愤怒,向陆泉打听着柳未晞的情况。
“王妃有些不开心,南雪正在陪着。”
陆泉偷瞄了一眼晋王的脸色,继续道:“属下离开的时候,王妃说夜深了,让王爷赶快回去休息。”
云岐起身到一半,又重新坐下。
陆泉疑惑,“王爷不去王妃哪里休息吗?”
云岐犹豫片刻,垂着眼帘,淡淡吩咐道:“你去跟王妃说,今晚本王要交割公务,就不过去了,让她早点睡。”
陆泉虽然不明白王爷的用意,可还是照办了。
当他给柳未晞传达王爷的原话时,柳未晞愣了半刻,才平静的说道:“知道了。”
陆泉一走,南雪立刻火冒三丈,“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叶含山来了吗?”
柳未晞嘴角极力的扯出一抹微笑,温言道:“南雪,没事的,王爷今日怕是累了,你先去休息吧。”
南雪担忧道:“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没事的,你赶紧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呢?”
柳未晞极力的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推着南雪出了房门。
南雪看着屋内,无奈叹息。
柳未晞知道,她最担心的事情来了,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她的过去,可一看到叶含山就会想起他们昔日在雁城的时光。
孤男寡女,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的时光,要说没有发生点什么,谁信呢?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已的妻子洁身自好,清清白白的。
何况他还是王爷,自已这样的过去,日后难免会让他在朝堂中难堪,再加上今日叶含山的到来,更是彻底激怒了他。
柳未晞抚摸着肚子,无奈自嘲,她想离开了,想回到雁城那个清清静静的茅草屋,从此就让她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吧!
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