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曲取完药后,从李紫云的马车中走了出来。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梳着丫鬟发髻、身着橙色衣裳的身影正手忙脚乱地拿着一把扇子对着药炉使劲儿地扇动着。那动作既生疏又慌乱,仿佛生怕药炉中的火焰会突然熄灭一般。
银曲定睛一看,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华……华阳公主?”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正在卖力扇风的陈若婵听到有人叫自已的名字,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银曲一只手紧紧握着药方,另一只手则拎着好几副药,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已。
陈若婵瞬间慌了神,丢下手中的扇子,二话不说,转身撒开脚丫子就拼命往前跑去。
“公……公主!”银曲见状,急忙高声呼喊。
然而,陈若婵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但没跑几步,她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哎呀,我为什么要跑呀?”
很快,陈若婵便来到了银曲面前。她先是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以此掩饰自已的尴尬,随后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我皇兄皇嫂他们呢?”
银曲赶忙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的话,殿下和王妃此刻都还在马车里面呢。”
“噢,原来是这样啊。”陈若婵点了点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凑近银曲,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本公主在这里了,那本公主现在只告诉你一件事,千万别告诉我皇兄皇嫂他们!!”说完,她还用手指了指叶从溪陈煜马车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公主……您有些为难奴婢了……”银曲面露难色。
“这怎么能叫为难呢?只要你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就好了。”陈若婵挑了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银曲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开口拒绝,便被陈若婵打断。
“银曲姐姐既然没拒绝,那我便当你同意了哦!你拿的药可是皇嫂的安胎药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快些回去吧,千万别误了时辰。”
说罢,还未等银曲做出回应,陈若婵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迅速跑开了,只留下银曲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公主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陈若婵哼着小曲。
十日之后,陈若婵所居住的宫殿永乐宫中。
“公主去哪了?”只见欧阳琳琅端坐在永乐宫主位之上,美目微垂,冷冷地扫视着底下跪着的一众宫女和太监们。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出声回答。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奴婢不知。”小宫女怯生生地回答道,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欧阳琳琅秀眉紧蹙,目光凌厉地转向一旁跪着的菊霜,怒声喝道:“菊霜,你来说,公主去哪了?”
菊霜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惶恐不已,但又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公主......公主跟着宁王殿下出使的队伍去了大周!”
听到这话,欧阳琳琅气得浑身发抖,喝斥道:“混账!你们怎么敢不拦着!竟然还帮她打掩护?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奴婢不敢啊!”菊霜吓得连连磕头,额头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红肿。
春雨在一旁弯腰说道:“娘娘息怒,她们也只是小小的奴婢而已,自然得听从公主的命令。”
欧阳琳琅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哼,若婵这丫头如今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太不像话了!来人呐!立刻去禀告陛下,派人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抓回来!”说罢,她转头看向永乐宫的一众婢女,冷冷地下令道:“永乐宫的这些宫人,竟敢协助公主出逃,每人杖责二十大板,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两日之后,出使队伍已经离开了大启的边境,缓缓进入了启周两国交界之处的襄州城。
这座城因为地处两国交界处,所以格外热闹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襄州驿站
陈煜正和王知景沟通线路,杨棣拿着一个小卷筒走过来行礼说道:“殿下,刚刚收到来自上京的飞鸽传书。”
陈煜闻声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杨棣,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卷筒,随口问了一句:“是谁寄来的?”目光顺势落在了卷筒之上。
杨棣赶忙回答道:“回殿下,是皇后娘娘。”
陈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打开卷筒,抽出里面的纸条,眼神在纸条上游离,眉头越皱越深。
“杨棣,带几个认识公主的人去使团的队伍里找公主,一个人都不要放过!”陈煜捏着纸条,沉着声音说道。
杨棣闻言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公主竟然跟过来了?”言语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陈煜微微颔首:“嗯,快去办,不要打草惊蛇。”
“殿下,臣见过公主,臣也去帮忙吧。”王知景出声说道。
“那便有劳王大人。”
驿站二楼
“怎么了?瞧着怎么愁眉苦脸的?”叶从溪见到陈煜眉头紧锁地走进来,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疑惑。只见此时屋内的银铃和银曲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屋子。
陈煜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若婵那丫头居然跟了过来,还混在了使团的队伍里面。母后已经飞鸽传书给我,要我们尽快把她找出来。”
听到这话,叶从溪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忙追问道:“跟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传来,银曲不小心将手中的茶盏打翻在地。
银曲慌忙跪倒在地:“殿下、王妃恕罪!”
“怎么了?今日怎么毛手毛脚的?”叶从溪看向银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