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彩华都担心来月事,结果一天没事。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月事就如期而至了。
她换好衣服和草纸,在炕上打滚,“妈,太疼了!”
刘爱菊说:“忍忍就好了,要不就喝点热水!”
什么,妈咪,你的母爱呢?
她一骨碌从炕上下来,“妈,你怎么不给我冲红糖水了!”
孟华嗤笑一声,“想什么好事呢?喝一次就行了!”
刘爱菊说:“别忘了喂鸡喂猪,把蛤蜊肉扒拉开晒着!”
她们两个吃了早饭上工去了,留下彩华夸张地捂着肚子喊疼!
唉,刘爱菊一个孕妇还要上地里干活呢,她还是坚强点吧!
没想到心理一坚强,肚子马上就没有那么疼了,心理暗示的作用巨大啊!
她还有九毛钱呢,等她下次赶集的时候,要到公社供销社那儿去,买上一斤红糖,让大家随便喝!
中午,大舅妈和方亮背着筐子回来,他们脸上淌着汗,后背也湿透了。
李家沟公社大集离姥姥家得两个小时,她们去卖了八爪鱼又拐个弯到她们家来送钱!
“妹妹,八爪鱼一共卖了十一块二!昨天的海螺我没有都煮了,留了十个,今天捎带着竟然也都卖了,卖了一块钱,正好每家六块一毛钱!”
刘爱菊给他们拿毛巾擦汗,“嫂子,下次我回家你再给我也不晚,这么热的天,又不顺路你们怎么还跑这么远!”
“这是欢喜事,我想让你早点拿钱早高兴!”
最近进钱确实不少,刘爱菊有了底气。
吃饭的时候,她和大舅妈在那儿盘算,“嫂子,我寻思着买点布给老五准备着,还有她们四个也得添衣服了,她们冬天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淑华和志华还没穿过新衣服呢!”
大舅妈点头,“对,不看吃的看穿的,吃得啥样别人又看不见,穿得要是太破别人都笑话!我也要给素芳添件衣服!”
计划没有变化快,彩华的红糖还没买,刘爱菊也还没买布,一件天塌下来的大事发生了!
这天早晨吃饭的时候,刘爱菊撕下一张月历牌说:“今天立秋,立秋后早晚就凉快了,不过白天还得热一个月!”
她们这儿秋老虎厉害,从立秋后一直到九月份还会和八月一样热。
自从不用织渔网了,彩华几乎每天早晨吃完饭就到盐沼地去寻摸一上午。
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彩华背着一袋子海蓬菜和六个野鸭蛋回家了,这几天她每天都能捡到五六个鸭蛋呢。
孟华正在做饭。
周彩华把六个野鸭蛋拿给刘爱菊,“妈,给你,今天立秋,你给我们炒蛋吃吧!”
“行,那就不腌着了!”
坛子里又攒了二十来个咸鸭蛋,刘爱菊也不计较这六个蛋。
中午她们吃了凉拌海蓬菜,炒鸭蛋,蒸咸鱼,还有烀饼子。
吃饱了饭,收拾好了,娘五个都在东屋炕上围着刘爱菊,看着刘爱菊给老五做小衣裳,偶尔也帮把。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砰砰砰地大力敲门声。
刘爱菊神经反射般坐起来,她脸色发白,心跳得厉害!
刘爱菊这是前几年留下的心理阴影。
周彩华见刘爱菊脸色不对,匆忙扶住她,顺着给她拍拍背,“妈,你怎么了?姐,你扶着妈,我去看看谁敲门!”
王八羔子,谁这样敲门?
她看到院子门被推开,大队长满脸焦急地在大门口喊,“继宏家的,继宏媳妇!”
周彩华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迎上前,“大队长,怎么了?”
“快去叫你妈,你爹出事了,让她收拾收拾,跟我走!”
刘爱菊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她极力镇定着,“大队长,继宏怎么了?”
“他被砖头砸着胳膊,现在在医院,拖拉机在外面等着,你跟着去医院看看他!”
大队里也没有电话,电话是打到公社里的。传信的人说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非常严重,工地旁边的医院不收,被送到部队医院了。
大队长瞅着这一家子女人和孩子,唉,屋漏偏逢连夜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听到周继宏被砸着胳膊了,刘爱菊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她说:“大队长,我马上就收拾!”
周彩华非常担心,被砸到胳膊是什么情况,断了?严重吗?周继宏有生命危险吗?要截肢吗?
刘爱菊怀孕了,她得去照顾她,别让她受刺激。
“妈,我陪你去!
孟华也说:“妈,我也陪你去!”
大队长看着四个女娃站在院子里,心里不是滋味,周继宏到底怎么严重,他也不清楚。
“继宏家的,让孩子们都和你一起去,还能有个照应!拖拉机在大队那儿,你们赶快收拾,收拾好了就去吧!”
“好好好!”
刘爱菊机械地答应着,这得收拾什么?孩子们都去吗?
看着茫然的刘爱菊和孟华,周彩华快速地说:“妈,我爹被砸着胳膊,肯定得住院,你得在那儿陪床,姐,你帮妈收拾衣服,拿着枕头毯子。”
孟华清醒过来,“好,好!”
周彩华原地打转,转了好几圈,她们得怎么办?
家里先得安排好,家里最宝贝的就是猪和鸡了,猪和鸡中午已经喂了,但得给它们准备晚上吃的。
隔壁,徐金玲从大队长敲门的时候就躲在院子里听墙角,一听到周继宏被砸着胳膊了,她笑得简直不能自已!
她哈哈哈地笑着,“报应啊,砸得好!做了亏心事了,遭报应了,把胳膊给砸断了!”
周彩华告诫自已,忍住忍住,她爹在医院,拖拉机在大队那等着,她得先把家里安排好!
她大声喊:“淑华志华,过来帮忙!”
当当当地她剁了一大堆海蓬菜,拌上麦麸,抓上两把碎小螃蟹粉,把猪槽和鸡食盆装得满满的。
徐金玲还在墙头骂,刘爱菊在家里也听见了,她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她也没什么收拾的,自已一共就两身衣服,拿上换洗的衣物,带上枕头毯子。
她镇定下来,从箱子里拿了二十块钱放在包袱里,再带上吃饭的筷子碗,带上洗脸的毛巾。
周彩华进屋从枕头里把她的九毛钱也放进口袋里。
把中午剩的几个玉米面饼子包进包袱里也拿着。
母女五人把堂屋门锁上。
徐金玲看见她们从屋里出来,更来劲了!
“这人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对兄弟不好,自已也遭报应,生不出儿子,还要被天谴!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
周彩华催促孟华,“姐,你和妈还有淑华志华先走,我锁门,再检查检查家里!”
孟华低声说她,“你别惹事,拖拉机还在等着我们!”
“好,你快走吧!”
看到孟华领着刘爱菊走了,周彩华抡起一根竹竿,朝着墙头就扫了过去!
“我草泥马,徐金玲,我草你大爷!”
她心里带着怒气,竹竿抡得很猛很快。
“哎吆!”
徐金玲躲闪不及,被竹竿扫到头,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你个死丫头,你等着!”
“徐金玲,我草泥马,你这么恶毒会有报应的!我爹要是有事,我回来就拉个垫背的,徐金玲,我说话算数,我和你不死不休,我非打死你个狗娘养的!反正都别想活了!谁也别想活了!你听见没有,徐金玲!”
“徐金玲,你听见没有,你再骂我一句,谁也别想活了,我拉着你一起去死!”
她用竹竿把墙头打得叭叭响!
徐金玲又气又怕,不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