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刈闷闷地将头埋进林祯颈肩上,语气满是难过的说着:“哥哥,不许再丢下我了,我真的会死掉的。”
林祯神色仓惶,先前的那点诧异也变成了心疼。
他应着:“不会了。”
沈刈又问:“哥哥,我们还回去吗,贺之和徐元白他们两个怎么办。”
林祯眉头微蹙,是了,那两个人被留在了木屋里。
“子瑜,我写的信件,你看了是吧。”
“嗯。”
“那信你可留给了他们。”
“我带走了,哥哥的东西,我怎么舍得丢在那里。”
林祯抿了抿唇角,一阵发酸,他心想,完蛋了。
先前他想着沈刈病着,先醒来的应是贺之或者怀安,等他们发现信件后,再告知沈刈,那时候自已已经走远了,他们只得回去。
然而林祯低估了自已对沈刈的重要性。
他长叹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回去,等天亮贺之和怀安醒来,发现他和沈刈都失踪了,岂不是要以为他们两人被野兽吃了。
林祯感觉头都大了。
得了,今晚这趟是白跑了。
林祯半笑的看着沈刈,咬牙切齿的说着:“回去,我们怎能抛弃他们。”
沈刈点了点头,他觉得林祯表情怪怪的,下意识问道:“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雪夜下,月光照在沈刈俊俏的脸庞上,那人鼻尖被冻的微红,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已。
林祯愣了片刻,下意识说着:“没有。”
接着林祯一把将人背了起来,带着人原路返回。
沈刈闷闷地说要自已走,林祯让他安静点。
他想着应是风雪吹的,沈刈脸颊通红,又是烧了起来。
林祯背着人一步一步的前行,沈刈趴在林祯脊背上,贪恋的享受着那人温热的体温。
夜半,寒风再次喧嚣了起来,天空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很快就将两人发间落满了白雪。
沈刈艰难的抽出细瘦的手掌,挡在林祯额前,烧的迷迷糊糊的蹭着林祯脖颈,语气暖呼呼的喊着哥哥。
最后林祯还是把鹤氅披在了沈刈身上。
风雪将两人的足迹掩埋,一如从未有人踏足一样。
走了许久,天边亮起了些微的光芒。
日光缓缓升起,林祯眼睛有些眩晕,一望无际的积雪看的让人绝望。
他揉搓着沈刈冰冷的指尖,呼出一口浊气,继续往木屋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几次颠簸难行,幸好终是看到了木屋。
林祯松了口气,抽出右手,缓缓推开了木屋。
四人眼睛对视。
林祯看到贺之急切的站在门口,似是要外出,接着那人质问声传来,语气满是担忧。
“你们到底去哪了”。
“怀安,他们回来了。”
林祯顶着两人的视线,沉默不言,看了眼还未熄灭的火堆,将沈刈放在旁边。
林祯伸手看着贺之:“药,他又烧了。”
贺之蹙眉望着他们两人,叹息着去药包里翻找着药草。
林祯接过贺之递过来的丹药,喂给沈刈后,他才放心。
这时他才有余力,回答两人的问题。
林祯轻飘飘的说着:“我本来打算自已离开的。”
贺之皱眉,“沈刈他追上你了?”
林祯点了点头。
“景珩!说好一起走的,一个都不能少。”
贺之很生气,亦如当年,林诩走掉的那天,他怕林祯也步入林诩后尘。
天知道他醒来后,看到林祯和沈刈失踪有多害怕,连忙拽起徐元白,就要出门寻找林祯。
他受林诩所托,他是林祯监管人,永远都是!
沈刈昏睡了两个时辰,他醒来后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沈刈自从醒来后,就沉默不语,只死死地盯着林祯,生怕他再跑了。
任由林祯怎么再三保证,沈刈也不移开视线。
徐元白打趣着,“看,我们景珩也玩脱了。”
林祯揉了揉酸痛的脊椎,昨晚磕在了冻的严实的积雪上,之后也没时间管,只能任由它疼着。
此刻闲散下来,那骨头的痛意才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
沈刈自是察觉到林祯的小动作,上前一把解开腰侧衣襟,接着就看到那片青紫了,看着甚至可怖。
徐元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来这么久,你就直接忍着啊。”
“没有忍着,先前不疼的。”
徐元白皱眉,“我看你先前那是冻麻木了,现在暖和下来才知道疼。”
林祯不出声了。
徐元白取出药膏扔给沈刈,让他给林祯涂药。
期间沈刈一言不发,动作轻柔的擦着微凉的药膏,冰冷的指腹贴在青紫的痕迹上,暂时麻痹了伤口的疼痛,林祯觉得有些舒服。
等擦完药后,那指腹顺着脊背缓缓向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
林祯背上有一道伤疤,是直直从后方插进去的。
沈刈眼眶通红的看着林祯光洁的脊背上全是交错的疤痕。
林祯心底觉得有些怪异,他疑惑出声,“子瑜?”
然而他刚出声,就感觉脊背上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林祯心惊,沈刈竟是哭了。
他下意识安慰着:“子瑜,子瑜,没事的,我不疼的,我也不会在抛下你了。”
可是没有用,那泪水依旧砸在他心间。
林祯将衣襟拉了上去,系好后抱着沈刈,轻轻擦拭着他泪水。
许久后,他听到沈刈轻声说着:“怎么会不疼呢。”
。
今日的风雪小了许多,他们是在晌午的时候离开了。
一行人本以为能顺利渡过雪山,却没想到在出口处遇到了冰封。
林祯沉默。
贺之皱眉,“等出去,我就算算咱们几个气运。”
徐元白轻笑着,反正他是习惯了。
几人试了各种方法,都未能让冰融化。
“景珩。”
熟悉的声音传来,几个人皆是一阵欢喜。
那人一袭红衣,从旁边快步赶来。
“子若!”
林祯笑意盈盈的看着沈星。
几人终是在这里碰了面。
沈星打量着他们一行人,看人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见到人相安无事,贺之也是一阵高兴,先前惆怅心情不复存在。
林祯问着沈星:“子若,这冰封你可有思绪。”
沈星红瞳一片空洞的盯着冰面,摇了摇头。
“我试了许多方法,冰面终是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