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灿感觉,她和穆子言关系的变化,已经无法按常理理解。
穆子言最近已经跳过名字,直接叫她“宝贝”。
她竟也懒得纠正。
倒也纠正过两次,但他根本不改。
她想了想,这家伙这一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正儿八经表白的话。
一上来先是不管不顾地亲了她,然后就。
把她当成了女朋友那样。
他虽然和前两世慢热的性格反差太大,但这样还省事了呢!
她对他俩距离的重重疑虑,也随着时间渐渐松懈。
因为她回忆了前世与穆子言的种种亲热瞬间,觉得那样程度都没有被重启,说明被打回的标准还真是蛮高的。
但是,这也不好说。
其实事到如今,她依然觉得肯定有更为重要的标准。
没有什么重启,会无聊到专门针对她和穆子言的XXOO吧!
这么恶趣味?
她如今对待穆子言,算不上热情主动,但也绝不冷淡扭捏。
热情主动,她依然不敢。
不敢像前一世那样,大大方方把他当做未来老公。
冷淡扭捏,她还真做不到。
就像她做不到不爱他、不想他一样。
这一世,她再一次感受到两个人的默契。
只是和穆子言聊聊天,她就灵感爆发。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第一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也是他在那里陪着她。
自丑闻发生,她在学校里,总是感觉透不过气。
感觉自已变成了哑巴。
如果一个人试图为自已辩解,却没有人听,大概就会变成这样。
她的处分被撤销了,甚至不会写入档案。
但人们对事实真相却众说纷纭。
她说到底,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倒霉蛋。名誉扫地。
她每次与穆子言目光碰触,内心中的哀伤便加深一分。
因为她感到,她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她在没有人的游泳馆,让自已待在水里。
终于有一次,穆子言出现在了岸边。
他利落地跳进池子,在两米开外静静地看着她。
“想知道怎么能潜到池底吗?”穆子言用干净地嗓音问。
“嗯?”
“把气吐干净,大腿向胸前靠拢,把自已抱成一个球,手臂从下往上划水。”
说着,穆子言做起了示范。
倏忽间,他沉到了池底。
黎灿看着,有了试一试的冲动。
她试了两三次,终于,也下到了池底。
她感觉自已完全湮没在水里。
不需要用力。
一切都静止了。
她透过游泳眼镜,看到穆子言在池底舒展开来,向她游过来。
紧接着他在水底,托着她的腰把她托到水面上。
摘下泳镜,问她:
“下面是不是很安静?”
嗯。很安静。
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了。
黎灿流下眼泪。
谢谢你,子言。
她在心里,感谢过他很多次。
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觉得他应该能够听到。
就是这样的穆子言啊。叫人怎么能舍得把他推远呢。
前世如此,今生如此,若还有来生。
也会如此。
*
穆子言这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已的新脑子。
经历了一个来月的分裂感,他的两个脑子终于合二为一了。
并且他搞清了一件事。
那个逐渐掌舵他思维的。
就是21岁的自已。
是的。
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怎么发生的,但他就是知道。是这样。
并且。
随着那段梦境变成记忆,那段记忆变成自已的一部分,一些其他信息也被连带出来。
像是,他知道,那个21岁的他,所在的地方是特别行政区的香城。
他在东方大学经管学院读书。
他和黎灿,当时正在一个公寓。
而那间公寓。
是他的。
是我的?这一点穆子言感到不解。
因为。
那是一间可以俯瞰整个维港的顶楼公寓。
那间公寓十分空旷,有着大落地窗,和最先进的家具电器,每一件家具都是极具特色的北欧设计师款。
依这样一间公寓的价值……我是怎么能在四年后,拥有它的?
穆子言用空了所有想象力,依然不得其解。
他也不明白,自已怎么没有和灿宝贝,留在同一所城市,而是只身跑到了香城。
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他想过找黎灿和盘托出。
告诉黎灿自已记得前世,问问她记得多少,知道些什么。
可终归还是没有。
他想,静观其变。
这样做有这样做的好处。
因为他隐隐感觉,黎灿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和他刚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和他意识中残存的对她前世的印象也不同了。
这小宝贝最近总神神秘秘,不知在私下搞些什么。还让姨妈帮忙查一些事……
总之像是有很多事情在她心上盘桓。
穆子言相信,如果需要,她会和他说的。
此刻,不必说,也不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