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没走出几步,我就强行逼停了自已匆匆地脚步。
虽然柠下亭目前并未有什么异常表象,但到底与自已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也许此番是个向卿澄问清楚柠下亭缘由的好机会,说不定能从中窥得一些答案。
想清楚之后,我堪堪回身,借着树荫的斑驳隐去了眼中地亮光:“皇上,柠下亭到底有什么来由?何故这般神秘?”
卿澄背身而站,闻言,也只是略略侧过了头,并没有直视我的打算。“就是处亭子,没什么特别。”
我知道卿澄是在撒谎,这里虽说无人把守,更无人日日洒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卿澄对待此处,是非常重视且执拗的。
难不成……这里与皇后先前所说的那位神秘的故人有关?
我挺直了身子,不自觉往前凑了两步:“皇上莫非不信臣妾?即便臣妾与这处亭子渊源颇深,也不肯直白示下?”
我不想空手而归,该弄清楚地一点也不想放过,即便卿澄如何想要蒙混过关,此事关乎我如何回到现世,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的。
见我咄咄逼人,卿澄眉头微蹙,将身子彻底转向了我。
我勇敢地与他对视,脸上夹杂着的坚定令他眼波微动。
许是知道不好蒙混过去,沉默半晌后,他才淡淡道:“这里……埋葬着一位对朕十分重要的人。”
卧槽,墓地!?
我浑身顿时激起了数不清地鸡皮疙瘩,一想起那日因着暴雨误闯其中,我就手脚冰凉。
“这……这样啊……”
我僵硬一笑,脚下逐渐生出了退缩之意。
卿澄不动神色地轻瞥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今后,不许擅自踏足此处。否则,立即处死。”
我后背一僵,强颜欢笑:“是,臣妾只要解了这庄周梦蝶之事,自然不会在此叨扰……”
“朕说了,今后,不许擅自踏足此处!休想再拿借口说嘴。”
我听明白了卿澄的意思,意思就是,即便我再如何满腹疑惑,只要今日出了这儿,来日甭想再进来。
我在心里不住冷笑,这可由不得卿澄,除非之后派人没日没夜地守着,否则我定会再来。
“臣妾晓得了,臣妾先行告退。”
作了别,我神情严肃地退出了这片林子,若有所思地往玲珑轩走去。
……
之后,日子逐渐归于平静,我也就跟着一日一日过着重复且单调的生活。
只是没想,不过初冬时节,朝圣国就下起了雪。
因此,今年宫里组织踏初雪的日程被提前了。
地点就定在御花园旁的朗庭中,因着右手边就是一片梅花林,在那赏雪自是合适不过。
皇后和莲嫔各个身着狐皮大氅,金线和皮草制成的手炉又蓬松又贵气。我有意伸手摸一摸这柔软,却又觉得此举太过冒犯,还显得很没世面,于是光想想便也作罢了。
白芷玉这边则挺着孕肚,身着桃夭色苏绸绣裙,脖子上还围了一圈成色顶天的白狐围脖。看上去十分俏皮,一点儿不显孕期女子的臃肿和疲惫。
后宫百花齐放,各有各得娇媚,饶是我都有些眼花缭乱,更何况卿澄?
我自觉随皇后和莲嫔入座,白芷玉自然而然依偎着卿澄,顺理成章坐到了主位上。
我眉心一紧,佯装不解地看向白芷玉:“粟妃娘娘怎好坐在皇后娘娘的位置上?”
白芷玉脸上不羞不臊,反而似水柔情地冲我笑了笑:“酥嫔有心,皇上今日特许臣妾僭越,臣妾不敢不从。”
“是啊,粟妃孕期多有不适,还是在朕身边稳妥些。”
卿澄生怕被人误会似的,赶忙搭腔。
我微微垂眸,对他俩的腻歪毫无兴趣。
既然皇后都没说什么,我一个小小的嫔位,又有什么资格说嘴?
“好了,都别站着了,随皇后入座吧。”
卿澄匆匆摆了摆手,那些还站在一旁雀跃赏雪的妃嫔,自然颔首应声。
待卿澄又说了几句后,御膳房的人纷纷端着炉子入内,给我们一人上了口精巧的小铜锅。
我双眼顿时发亮,今天吃火锅啊!
卿澄瞧出了我的愉悦,顿时唇角轻勾,侧头嘱咐宫人,让御膳房多添一道菜。
白芷玉轻掩唇角,细声道:“皇上,这么多菜,臣妾怕吃不完白白浪费了。”
卿澄宠溺地摸了摸白芷玉的孕肚,星目微眯:“让皇儿多吃些,怎么也不能亏了他。”
白芷玉笑容更显娇媚,恨不得当场倒在卿澄的怀里。
我对眼前一幕两耳不闻,专心致志地数着桌上的烫菜,看看有几道我爱吃的。
等菜上齐,卿澄吩咐众人开动。
我早就等不及了,负责给我布菜的小宫女,烫菜夹菜的速度跟不上我吃的速度,最后也只好被我夺了权,站在一只用负责帮我斟茶。
席间,卿澄一边替白芷玉夹菜,一边又将目光频频向我投来,扰得我不厌其烦。
我快速吃完最后一口,迫不及待向卿澄请旨去梅林折花枝。
卿澄盯瞧了我半晌,才淡淡点了点头。
我逃也似的从朗庭中踱出,顺着铺好的石子路摸去了梅花林。
外面的雪下得不算大,却刚好称得梅花朵朵妖冶。
我兴致高昂,选了处最隐蔽的梅树,探手折下一支。
梅花枝偏脆,我折上了瘾,一支接一支的折在手中,却又怕自已毫无节制,将这好好的梅树折成秃驴。
正当我打定主意,最后再折这一支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声富有磁性地轻唤。
“不为朕折一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