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把祁漠寒安置在后座上,将靠枕垫在他的头部让他舒服点,她本来想问问祁漠寒刚刚对吴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他一躺下来就闭上了眼,神情十分痛苦。
“再坚持一会,我送你去医院。”她翻找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把手机给我。”男人的声音相当嘶哑,拨出去一个电话后,他对温锦道,“去世爱医院。”
温锦关车门的手一顿,世爱医院也是外婆治病的医院,她又想起来那次遇到孙巍出轨温云玉时,祁漠寒正是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
“你,身体一直不舒服吗?”她的语气难得温和绵软,如果祁漠寒是病人,自已先前对他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冷漠?
正与身体不适抗衡的祁漠寒听出了她话里的怜悯之意,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放心,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温锦愤愤然关上车门,一口气开到了医院。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还是那双晶亮的充满八卦之光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医生摘掉了口罩露出全脸,颜值居然相当高,而且不知为何,温锦觉得他有些眼熟。
他对半躺在沙发上的病人毫不关心,只目不转睛地打量温锦,温锦被他瞅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朝墙角缩了缩。
“怪不得叫小白兔,果然怕生。”医生戏谑地调侃了一句。
“再看她的话把你眼睛挖掉。”
“呦呦呦,祁总,您这德行就别英雄救美了。说说看,怎么把自已搞成这副样子的?”
“中了某些人的奸计。”
“可怜的娃,为啥总有人想害你。”医生给祁漠寒量了血压抽了血送去检验,又解开他的领口观察皮肤状态,“过敏现象已经消退,为什么还半死不活的?”
“你是医生,问我做什么,查呀!”
“小白兔,你来告诉我他今天的经历,对症才能下药。”医生扭头对温锦道,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同祁漠寒打交道,这狗男人除了会骂人,几乎吐不出一句好话。
温锦简单把吃饭、落水的情况说了一遍,后面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你说他跳下水救你?”医生的嗓门震得温锦脑袋瓜嗡嗡作响,他一巴掌拍到祁漠寒大腿上,“不要命了吧你!”
“我要不救她,她就淹死了。”
“当时吴总和服务员都在旁边,他们应该不会坐视我挨淹。”温锦小声回了一句。
医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祁漠寒的肩膀,如果放在平时,祁漠寒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但现在他异常虚弱,只能用目光怒瞪他。
“听见了吧,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结果人家毫不领情,这就叫报应,报应啊。”
“喂,舅舅,萧遥说他干够了医生,打算回家继承家业......”面对“熊孩子”,祁漠寒使出了最简单也是最致命的一招,给家长打电话。
见祁漠寒居然打算害自已,萧遥忙抢过手机,“爸,漠寒抽中了真心话大冒险,搁这跟您开玩笑呢,我当医生挺好的,您有个头疼脑热的话吃药看病多方便,冷静冷静,我没咒您。”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即将暴走的老爹,萧遥把手机重重丢到祁漠寒身上,“缺德吧你就。”
两人又斗了好一会嘴后,护士拿来了血液检查结果,萧遥看后,嬉皮笑脸的神色一扫而空。
“我去,还真有人想害你。”
祁漠寒的血样里检查出镇定剂和催情药两种成分,一个令他头脑发蒙,一个让他身体发热。
不过,两种药产生了些拮抗作用,祁漠寒没受到催情药干扰,反而出现了双腿无力的症状。
“应该是那个女医生给我注射过敏药时动了手脚。”
祁漠寒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口服了两片过敏药后,他感觉身体的红肿消减了很多,但吴总执意要女医生再打一针。
就在女医生做准备时莫莉来了,她先是同吴总耳语了一阵,吴总借口有人找自已离开房间,继而她又帮助女医生拿药调配。
“很可能是两人合谋的结果。”萧遥点点头,随即一脸揶揄的笑,“她似乎对你有非分之想,又怕你反抗,所以两药齐上,目的是与你共度春宵。”
“不会这么简单。”祁漠寒若有所思,“凭她一个小小的公关经理身份,绝不敢对我动手脚,她的背后有人指使。”
“那这覆盖面可就太广了。”萧遥给祁漠寒输上点滴,“除了大哥和老爷子,祁家每个人都有嫌疑。”
温锦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自已似乎在不经意间搅入了豪门恩怨中。
不过听两人说了半天,她依然有个最基础的疑问,“所以过敏源是什么?”
“他呀,龟毛的男人一枚,别看长得高大健壮,怪诞的毛病可不少。”萧遥掰着手指头念叨,“对凉水过敏,一切凉水都不行,包括淋雨。对了,再告诉你个秘密,他还对女人的口水过敏。”
“真的假的?”虽然哥哥是医生,自已学的专业也和医学有一丢丢关系,但温锦24年的人生里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对口水过敏,“那他对男人的口水过敏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萧遥。祁漠寒上高中时被一位胆大的女同学强吻,心灵上倒是没受什么创伤,毕竟这家伙抗打击能力极强,但身体上受到的创伤可不小,因为脸肿得猪头一样被送去医院。
好几位资深专家三天三夜没合眼,总算得出了结论:他对女人的口水过敏。
不过这事也就他的几位好友清楚。
身为医生,萧遥有着旺盛的求知欲,面对温锦的疑问,他决定以身饲虎,牺牲自已的名誉来试试。
见他嘟着嘴凑过来,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的祁漠寒毫不犹豫地用那只没输液的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打人不打脸,连我爸都没扇过我耳光。”
“我替舅舅好好教育教育你。”祁漠寒又转向温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那个,我也从莫莉的魔爪里救了你一命,咱俩扯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