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木部落,大榆树下,族长面无表情的躺在摇椅上,嘴中抽着烟枪,却没有点烟,嘴吧嗒吧嗒地干吸着。
“族长头发怎么白了?我记得昨天还在果树地看见他,也不是这样啊?”
“哎!看来这次在劫难逃了!”
“出什么事了吗?”
“大家先别吵吵了!听族长先说话!”一位高壮的青年向人群叫喊着。
此时归忆一行恰巧到来。
“咳咳……阿力你把他们叫过来吧!”族长指着刚才的青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青年应后,向人群走去,把那一群年轻人叫了过来。
那群年轻人上来后,人们看见他们有的脸上被划下巨大的伤疤,甚至有的手臂就断了半截,他们都没有说一个字,满身的伤疤似乎在哭诉着他们的遭遇。
“他们是我族的族卫,昨天他们在采药任务中遭遇了恐相熊!”族长叹气道。
“啊?那畜牲不是在恐寂林里吗?”
“这东西咋出来了”
“完了,我们这次都完了!!”
“肃静肃静!”青年再次提醒道。
“石老,来讲两句吧!”族长看向人群的一位老者。
“诸位,不仅是你们的部落有这种遭遇”老者缓缓说道。“三天前,我们部落就遭受两只六千方境刃尾虎的袭击。”
“我们损失了八人才勉强击杀。”老者摸索着手里的拐杖叹气道。
“我们族长有意与贵族结盟!”老者说出了意图。
“谁跟你合作!五年前我们跟你合作那次,唯一一株灵药被你们独吞,给我们一张破皮毛!”
“就是,谁不知道你们的作风?南山的清风寨咋没的你们心里没数?”
十多年前黑森部落为了扩张,与清风寨联姻,起初与其关系和睦,却没想到黑森部落暗地里多次派遣灵修者在寨子外把风,与联姻者里应外合,将清风寨直接给端了。
“快闪开!闪开!”众人看见两人抬着担架飞奔而来,便匆匆闪到两旁。
石老者看见这阵仗也是把了把胡须,眼神如同利刀一样看着众人。
“是鸣叔!鸣叔这……”
“该死的畜生!”
“爹!爹……啊啊啊……”一位白衣青年夺步而上,两只手颤抖着抚摸着鸣叔的头,鸣叔的下半身也早已被撕碎,白布上浸染鲜血,风呼呼地吹过,草苗也弯下了腰,仿佛这天地也在哀嚎。
“石老,恕我直言,此次结盟一事该是先放一放吧。”族长满面僵硬,一字一句地当着他的面说出。
“你们部落唯一的万境强者都已经如此,你们还是执迷不悟啊!呵!”石老嚣张道。
“不送!”族长咬了咬牙,摆手示意送客。“阿力,送客!”
“你们就等死吧!”老者甩袖后便腾空而去。
这时一位灰衣服中年人快步走向族长身旁,用手遮挡着秘语道。
“嗯,大阵所用的藏晶就用我屋里的吧。”族长长舒一口气。“也算是有了用处啊!”
灰衣男走后,族长站起身来向窃窃私语的众人说道:“部落方圆十里我已经吩咐人去布阵,四十岁朝上的男人留下,其余人明日正午便随传送阵去暂庇营地。”
“若是藏兽们折返,我们便会通知大家回来。”族长放下烟枪,眼神却飘向鸣叔的尸体。
鸣叔,蛮爷爷与族长的关系族内人都知道,鸣叔是他们其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为贫苦的,父母早早去世,小时他跟着族长和蛮爷爷在族内鬼混,族长两人也非常照顾他,经常给他分吃的用的;由于他的修炼天赋极强,十八岁便成为族卫一员,跟着族内青壮年外出狩猎,也是深受族内女生的青睐,但他直至中年也并未娶妻,只想一心带领部落发展。
“族长!我们能战!”
“对!我们不怕!”
……
“你们也能抗上它一拳吗?”阿力指着鸣叔的尸体叫道。“所以说大家别添乱了!”
“就这么决定了,蛮老头,一会你跟我来一下。”族长看向人群中冷静的夏蛮。
“……成……”
众人散去。祠堂内,鸣叔的尸体躺在担架上,族长坐在地上冷静的抽着烟,夏蛮上前给祖宗牌位上了几根香,屋内两人冷漠的做着自已的事情。
“来,鸣叔,这可是你最爱喝的!”族长将一杯酒横倒在地上。“之前你还指责我俩酒闷子,烟抽子,你啊,却……没那福气,没那福气啊!”
夏蛮看着眼前的祖宗牌位,拳头紧握着,嘎吱嘎吱地响。
“今天,我们再陪你喝最后一杯!”夏蛮紧闭双眼,眼泪从他满脸皱纹的沟壑中流下,滚落在地被灰尘包围着,迟迟没有渗透到地下。
……
归忆回到夏蛮爷爷家,小榕坐在炕上的眼中闪着泪花,玲珑玉脸上流下颗颗泪珠,粉嘟嘟的嘴角紧闭着,仿佛有着天大的委屈无处诉苦。
在之榕幼儿时夏蛮经常为部落忙来忙去,而鸣叔此时还只是狩猎队的一员,受蛮爷爷嘱托看护小之榕,他每每打猎后也总是将猎物最好的部位送给她吃,可以这样说,之榕就是在他的肩膀上长大的。
“小申,怎么办我们会死吗?”小榕终于忍不住痛哭。“鸣叔……小榕该怎么办”
此时眼前的六岁女孩也第一次经历生死,面对亲友的突然离去,情绪也是如雪崩一样迸发。
“有我在,别害怕!”归忆将她抱在怀里,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前世见过不少生死,这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着普通人面对死亡前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