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宁有些不自在,他竟当着桑桑的面抱她,而且他们昨日才争执过,这人怎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难道自已太过小气了?
不,是他心里介意的避子汤事件已解释清楚了,可自已介意的事情还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她低下头:“臣妾厨艺方面实在是没有天分,陛下要不尝尝莹莹做的,她做的糕点比御膳房还要好吃。”
裴玄清毫不犹豫拒绝:“我不,我就要吃你做的。”
林婉宁抿了抿唇,认命的偏过头闭上眼睛不看他:“最……丑的那个。”
裴玄清笑着松开她,拿了自认为最丑的那盘里的糕点咬了一口……
然后,眉心紧紧皱起来。
林婉宁扭头看他紧皱的眉头,忙摊开手掌到他嘴边:“臣妾都说了臣妾没有天分嘛,陛下快吐出来吧,别勉强自已。”
裴玄清没吐出来,还是嚼了两口硬吞了下去,不过手里剩的糕点没再吃,默默放回了盘子里。
昨日送去勤政殿的糕点分明是很好吃的,想来是不知做了多少次才做成那个样子的,他拉过她的手看,怪不得会伤了自已。
思及此,裴玄清愧疚之情更甚,他心疼的摩挲她的手:“婉儿,我先前气昏了头,一时说了谁也不见的话。”
“昨日你去勤政殿,不是故意将你拦在外头的,富康出去请你时,你已走了。”
林婉宁知道自已没等到富康公公禀报就走了,那不是因为里面有旁人在嘛,那个他青梅竹马的,心心念念的人。
她端得懂事的姿态,微微低下头:“是臣妾没耐心,陛下别生气。”
裴玄清眉眼低沉下来,他的婉儿又与他疏离了,明明近日以来,她与他说了许多从前不会说起的话,像是敞开了心扉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向前两步坐到石凳上,将女子拉在腿上拥入怀里,看着她的眼睛:“婉儿,明明是你还在生气。”
林婉宁被戳破了心思,只能低下头错开目光,低声道:“臣妾不敢。”
裴玄清绷直唇线,默了一会儿,伸手抚上她的小腹轻轻揉着:“今日还疼吗?”
林婉宁摇摇头:“好多了,就一点点。”
裴玄清手上动作未停:“以后张先就派给你,叫他给你调养身子。”
林婉宁:“张院判是陛下专用的御医,臣妾不能随意召唤。”
也许皇后能,毕竟夫妻一体嘛,可她是嫔妃,这个身份是不行的。
裴玄清沉声道:“我说能,就能。”
林婉宁没再说话。
裴玄清看着低垂着眼眸的女子,耐心解释:“昨日你说什么透过你看旁人的话,我特意查了,近日宫中有些不实的传言,大约是传到了你这里。”
不实的传言?
他的意思是哪句不实呢?
是他与长乐郡主青梅竹马不实?
还是长乐郡主本要进宫为妃不实?
或者,是自已因长乐郡主而得宠不实?
林婉宁抬起头,眨了眨微微泛红的眼眸看了裴玄清一眼,澄澈双眸里的凉意褪去了些,倒是多了几分委屈与疲惫。
裴玄清看着她眼尾泛红,方才的疏离消散了些,这眼神分明是带着期待。
他绷直的唇线放松下来,凑近她,在她泛着水雾的眼眸轻轻吻了一下:“我心里没有旁人,只有你。”
“后宫传言不足为信,我与长乐只是幼时相识而已,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
幼时相识,一起相伴长大,难道不算青梅竹马的情分吗?林婉宁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哄她啊?可他眼里的真挚那么明显。
她踌躇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玄清在她小腹的手移到腰间,将人环紧:“婉儿,我心悦你,与样貌无关,就算你不是如今的模样,就算貌若无盐,我也只要你。”
林婉宁眸光闪了闪,他是在告诉自已,不是因着与长乐郡主相似的眉眼才对她好。
他应该没必要骗她的吧,若是想要那个长乐郡主,只要与太后说,江家能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又怎会不愿呢?
她眼神终究软了一些,歪头靠在他肩膀上:“陛下其实不必解释的。”
他贵为一国之君,纳多少女子,喜欢多少女子,都是无人可置喙的。
是自已迷失在他的深情里,妄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裴玄清闭了闭眼睛,恨自已被钱宜双的小小伎俩离间到失控,婉儿近日才与他敞开心扉,现下分明是又将他推出心门外了。
他伸手抚着女子后背:“可我不愿再与你有误会,我想解释给你听。”
当初为了夺帝位,不得已让三大世家女子入后宫,后来又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的进宫,才有了那次选秀。
他虽想着只要她一人,可到底身边还是有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妃子。
若将来有机会,他想遣散后宫,只留她一人。
可目前这事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他还需要时间。
“嗯,臣妾与陛下没有误会。”她轻轻开口。
林婉宁其实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这份感情一开始抱着守住本心的想法去看待,倒还能将自已当成普通嫔妃。
可一旦付出真心,绝不会再收回。
此刻她确实还气着,气他的不信任,气他的平白冷落,可她如此平静,是因着愿为他放低底线。
她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他是皇帝,确实很难做到这一点,只要他心里有自已,如果真的需……她可以咬牙忍受。
……
三人用过晚膳后,林婉宁就拉着林桑宁在案几上作画,林桑宁在丹青方面很有天分。
在苏州时,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没有能比得过她的。
林婉宁帮忙调颜料,又在一旁磨墨,慧心搬了一盆海棠花放置在一旁。
林桑宁就看着对面的女子和花一笔一笔的将美好记录。
姐妹俩画的安静,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好似这屋子里就她二人一般。
裴玄清在正堂的椅子上端坐着,面色逐渐冷峻下来,不住的看了二人好几眼,怎么就无人与他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