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人蹲守，裴则迹他们一直没下楼，厉玹川都等饿了，吃了几个面包后也没敢睡，就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今晚是裴则迹能保护自已的最后一个晚上，之前可以说是厉朗峰忌于这些人背后的力量而迟迟不敢撕破脸，那么今晚一过，时间一到，这脸不想撕也得撕了。
有裴则迹在，厉玹川说不上高枕无忧，但至少可以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没有裴则迹，厉玹川就是一个活靶子。
小单间里没有钟表，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他们没有可以用来参照时间的东西，一切只能靠猜。
厉玹川向他靠近了一点，轻轻叫他：“哥哥……”
裴则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有坐下，只是靠墙站着，“不睡？”
厉玹川摇了摇头，“睡不着。”
这时单间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然后停在了门口。
裴则迹立马站直了身体，厉玹川爬了起来快步跑去淋浴间。
“……咳。”
门外传来一声清咳声，随后钥匙插进锁孔，贺寻开门了。
厉玹川探出头来，有些惊喜道：“哥哥你回来了！”
“嗯。”贺寻走进来，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随手往桌子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就往淋浴间走，“零点下班。”
零点了。
厉玹川倏地抬头去看裴则迹的脸。
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
“我回来的时候楼下还守了人，三个，而且看他们那样子，一点也不困。”
贺寻人在淋浴间洗手洗脸，但话却是对裴则迹说的。
裴则迹：“好，谢谢。”
贺寻从箱子里拿出睡衣，经过厉玹川附近的时候说道：“桌子上有吃的。”
随后就进了浴室，接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响起来，厉玹川他们晚上吃过面包，现在根本不饿，但听贺寻这样说后，他还是打开了桌上的塑料袋，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
“蛋糕！？”
很惊喜的声音，裴则迹有些意外的看过去。
下午他们说的话，他还是听见了。
蛋糕很小，完全可以当作饭后甜点吃，而且长得也丑，居然是红绿配色，上面画着的不知道是切开的西瓜还是带着绿叶的红花，总之很抽象。
厉玹川和裴则迹都是第一次见，但都没表现出嫌弃的表情，有的只是惊喜。
经过这些天的颠沛流离，现在这一刻对他们来说太难得了。
贺寻顶着毛巾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氛围都变了不少，他看了一眼还被好好放着的蛋糕，“怎么，当贡品啊？”
厉玹川：“嘿嘿，等你。”
贺寻擦了擦头发，又重新钻进去，准备吹头发，“我不吃，我这没冰箱，放一晚就坏了，赶紧吃，吃完我还要睡觉。”
一块小小的蛋糕，裴则迹被厉玹川逼着吃了一口，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贺寻出来后又开始打地铺，被裴则迹抢了过去，然后厉玹川把贺寻拉到床边，“哥哥你睡床。”
贺寻不跟他们客气，耸了耸肩：“行吧。”
贺寻是真的累了，沾上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厉玹川睡前的最后一秒，伸手抓住了裴则迹的衣角，裴则迹感受到了，但没管。
早上五点，比闹钟提前半个小时响起的是贺寻的手机铃声。
他闭着眼睛去摸索手机，看到是他哥打过来的还有些纳闷，平时不都微信消息联系吗，怎么今天打电话了。
“喂？……嗯，怎么了？什么！？”
人还没完全清醒，就被对面的一个消息给炸清醒了，贺寻猛地坐起身，就立马开始收拾行李。
裴则迹像是没睡一样，在贺寻有动作的那一刻他就看过来了，“怎么了？”
“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了，钥匙放这了。”
说着快速换好衣服，背上一个书包拿着手机就走了。
裴则迹皱了皱眉看向那扇已经关上了的门，厉玹川在梦里翻了个身。
五点，外面的天还没亮，在贺寻从楼道里走出去叫出租车后，楼道斜对面的路口里走出一个人，正看着贺寻离开的方向。
如果贺寻再慢一点，说不定也会看到他，会觉得他有些熟悉，是那天很晚还在便利店里买东西的那位顾客。
那人在确保贺寻离开后，低头打出一个电话。
五点半，天开始亮了，还没开门的水果店前停了几辆车，每一辆都价格不菲。
小单间里还在闭目养神的裴则迹倏地睁开眼，视线直直盯着那扇门。
早上六点，楼道里多了很多脚步声，接着那扇门被敲响。
笃笃笃。
贺寻睡过的床已经被整理好了，地上也清理干净整洁了，厉玹川躲在淋浴间，紧张的咬着嘴唇，裴则迹拎了张椅子坐在中间空地上，手里是已经打开的折叠刀。
这扇门挡不了多久，但这场架不能在这打，房间里的东西都是贺寻的，不能破坏。
裴则迹将刀往空中一抛，然后又稳稳拿在手里，他站起身走过去，然后打开了门。
门后露出了许多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只不过，这一次是黑色的西装。
“你们谁？”
裴则迹只把门打开一个缝，里间的设施一点没露，表情恹恹地，像是睡得好好的被吵醒的一样。
敲门的那个人往旁边撤开一步，给他身后的人让出位置。
一个两鬓白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很儒雅和善的模样，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裴则迹从小就知道。
男人忽地向门缝里的裴则迹颔首，“裴二少，请问玹川在里面吗？”
态度恭敬且谦卑。
裴则迹眯了眯眼，探究的视线丝毫不遮掩。
中年男人就在原地一动不动，随他打量。
“厉玹川。”裴则迹叫了一声，“过来。”
随后他身后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厉玹川的头出现在门缝中。
男人看到后猛地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裴则迹。
“叔叔！”厉玹川惊愕道。
裴则迹这时才拉开门，让他出去。
“叔叔你怎么来了！？”
王鑫看着瘦了一圈的厉玹川，心疼的抚着他的脸，“叔叔来接你们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