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两个依依不舍的小孩儿,江瓷和周明礼一起去了大队长家。
镇上的供销社距离山定大队还是有些距离的,她们得骑自行车去。
刚到大队长家,就碰到了个熟人。
只见夏磊正在和大队长寒暄。
大队长手里提着两条大草鱼,面上的笑也十分灿烂。
江瓷和周明礼几乎不约而同的挑起了眉。
周明礼不着痕迹的拍了拍敞开的大门。
大队长和夏磊扭头,看到江瓷和周明礼,脸上的笑微顿。
这夫妻俩好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变化一样,一起走进大队长的院子。
“你们怎么来了?”大队长问了一句,又喊了一声媳妇儿。
莲婶从房里出来,接过大队长手中的草鱼,冲着夏磊道了句谢。
江瓷自觉和莲婶的关系还不错,冲着莲婶笑了笑。
莲婶微顿,向江瓷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咋来了?”
“我们要去一趟供销社,想问问自行车在不在。”
这事儿莲婶做不了主,扭头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看了这俩人一眼,“啥时候回来?”
江瓷不确定,扭头看向周明礼,周明礼思忖片刻,道,“能赶在中午前回来就中午回来,不行就下午四点前。”
大队长也没说不借,只嗯了一声,指了指停自行车的地方,“车在那儿,能尽早回来就赶早,这车还有其他人要用呢。”
话中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们赶紧回来。
周明礼应下,过去推车。
两人从来到离开,和大队长站在一起的夏磊就没有开过口。
只是视线扫过江瓷时,眼底的神色全是算计。
江瓷和周明礼说话的声音传来,“你会骑自行车吗?还是这种二八杠的。”
“会,你坐好就行。”
江瓷将信将疑,但还是坐在了后座上。
周明礼踩着脚踏板,离开时,忽然扭头。
视线正对上那满是算计的目光。
夏磊微顿,冷冷的回视。
周明礼无事发生,腿一用力,骑着自行车离开。
看着夫妻俩走远,大队长还嘀咕了一声,“周老二这人,难不成还真变好了?”
莲婶提着草鱼往厨房走,“变好还不好?他们俩好好过日子,咱们大队也就没那么多作妖的事儿了。”
莲婶冲着大队长笑,“你也能清闲清闲不是?”
大队长深深点头,赞同了自家媳妇的话,“对了,磊子,你来找我有啥事儿?”
夏磊,“大队长,咱们屋里面说。”
两人进了屋。
……
这二八杠的自行车周明礼骑的还挺稳当,路过麦田边时,在田里上工的人瞧见这一幕,惊奇得直咋舌。
“周老二是真改好了!都能带着媳妇儿往镇上去了!”
“是不是改好那且有的看呢,人都是会装的,指不定好了两天又变坏,动不动就打人。”
“周老二还有点改好的模样,你说他媳妇能改好不?”
“这怎么可能?你没见昨天江瓷还和柳知青,夏知青掐架呢?她要改好,狗都能改掉吃屎!”
这话说的恶心,可乡下人真吵起架来你叉叉个叉叉,你叉叉了个叉那都是随口就出来的,真没那么多讲究。
其他人听到顿时带偏了话题,哈哈直笑的说,“江瓷能改好,比东头寡妇不去勾搭男人都难!”
“你他妈的,再胡咧咧一句,老娘撕了你的嘴!睡你家男人了我干什么要你说!”
泼辣又不乏娇媚的声音顿时传来,这生产队东头住的寡妇今天就在这边上工呢!这些人在她背后编排她听不见也就算了,咋的她人就在这儿竟然还敢胡咧咧。
那位寡妇掐着腰,前凸后翘小细腰,这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前面割麦子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江瓷算什么玩意儿,面黄肌瘦,身上没几两肉的丑东西,还能和我比?”
“你这个臭娘们再让我听到你编排我,小心老娘睡你爷们!”
编排这寡妇的女人气的滋哇乱叫,“你个骚货,给刘家小子带了多少顶绿帽子你还美上了!在周家做个寡妇,谁不知道你是啥打算,靠着卖肉让男人接济你,你还美上了!一夜几个男人钻你被窝啊你这么美,前脚走一个后脚就来一个吧!刘家的闺女跟着你指不定被你给带歪了也跟着去卖呢!”
寡妇也恼了,嗷地一声就冲上去和那女人撕扯起来。
一时间麦田里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掐架吵骂。
而无意挑起争端的江瓷和周明礼已经离开了山定大队,沿着土路往镇上去。
山定大队以及周边的几个大队都归终墨镇管,山定大队又在山脚下,算是离终墨镇最远的一个大队。
江瓷坐在后座,看着四周黄灿灿的麦子,放眼北方望不尽的山岭,觉得这地儿还不错,依山傍水,很适合做旅游度假开发。
江瓷想什么就说什么,“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可以回来把这这里做成旅游开发区。”
周明礼身后冒汗,听到她这么说,便先笑了出来,“那也得等零几年的时候,如果我们能赶上改革浪潮,的确能大赚一笔。”
两人的事业心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她们现状就是穷,要不是有周老二之前跟着去地主家抄家偷偷藏起来的几百块钱,她们怕是连饭都吃不起。
搞钱。
这是江瓷和周明礼内心深处最迫切的事情之一。
想了想她们的家当,江瓷幽幽叹息,“在此之前,我们先赚到第一桶金再说吧。”
周明礼深以为然,想着赚钱,他又加快踩脚踏板的速度。
可钱哪是这么好赚的?不能做生意,又不能搞个体经营,他们手中也没啥好东西能卖,赚钱说得简单,实际行动起来却难得很。
周老二的身体还算强健,受伤的周明礼吭哧吭哧在满是泥土飞扬的路上骑了快四十分钟,才呼吸粗重起来。
他的后背几乎全都湿了,都是汗,江瓷拍了一下周明礼的后背,说道,“还有多久啊?”
周明礼估算了一下路程,“应该快了,没多少距离。”
“那这一段我带你吧。”江瓷说。
话音才落,江瓷就感到一下猛刹,她的鼻子咚的一下就撞在了周明礼的脊梁骨上。
应激的疼让她眼睛顿时红了,捂住自已的鼻子闷闷哼了一声。
周明礼忙扭头,看向低头捂鼻子的江瓷,听她磨牙,“周明礼,你要是记恨我就直说!”
干什么暗箭伤人!